姐姐的性子，从不为谁而改变。
当然不会对姜天另眼相看。
但姜天对她却有着相助之恩，她不能坐视姜天吃亏。
“姐姐不要为难他！他待我真的很好，只是性子太直，万事不肯低头，若有冒犯之处，还请姐姐原谅！”
一向冷淡的凌尘仙子忽然笑了。
那张冷傲疏离不似凡人的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讥笑。
“你竟然为一个外人向我求情，还敢阻止我出手？很好！”
凌尘笑着点点头。
“女大不中留，看来你这器灵也留不得了，既然如此，那就一并抹了吧。”
“姐姐？”
月华仙子顿时绝望。
但她脸上，却露出决然的惨笑。
她本就是器灵，非血肉之躯。
存与灭生与死，对她或许不像正常武者和凡人那般恐怖。
但真的面对这样的时刻，她的心情难免复杂。
“我的灵性是姐姐给的，姐姐若要收回，那我便‘归家’了。”
月华凌空跪倒，向凌尘施礼。
“你真的不怕死吗？”凌尘问道。
“能让姐姐亲手终结，是我的造化，或许也是我的宿命。”月华说道。
“那他呢？”凌尘问。
月华跪在地上，扭头看着姜天。
“姜天，你……快跑！”
她太了解姐姐了，知道姐姐一旦做出决定，便无可挽回。
姜天虽然敌不过姐姐，但他身怀强大遁术，且有种种底牌。
全力逃遁，或可保命！
“跑？”
凌尘笑了。
“他往哪里跑？”
轰！
剑门与殿堂骤然消失，下一刻，却显化为更加恢宏庞大的巨殿。
把姜天也笼罩其中！
“姐姐？”
月华脸色大变，内心充满绝望。
如果刚才姜天转身就跑，或许还有机会逃命。
但是现在，一切都晚了。
姜天已经无法逃脱，因为姐姐已经出手，禁锢了这片虚空。
“姜天，快向姐姐道歉，求她收手！”
月华仙子跪地催促。
姜天却充耳不闻。
只摇头道：“这片空间本就为她所掌控，从我来到这里的那一刻起，便断了退路。”
“什么？”
月华顿时醒悟。
原来这剑门和殿堂都不是真正的门槛，它们也许只是可有可无的幻象。
他们所处的这片空间，也就是之前姜天与幽光追逐的空间，都在姐姐掌控之中！
“完了！”
月华仙子的心猛往下沉。
这下谁也救不了姜天了。
她固然生死无畏，但姜天好心相助，却落得身死道消，何其冤枉？
“还有什么遗言吗？”
凌尘仙子漠然开口。
“或者，你亲手将她寂灭，也许能换取一线生机。”
“让我杀了她？”
姜天冷笑摇头。
“月华仙子，这就是你心心念念、誓死追寻的姐姐吗？”
“住口！”月华仙子大怒：“姐姐永远是姐姐，是不可冒犯的！我绝不容许任何人污蔑她、质疑她，哪怕你对我有恩，也不行！”
“那你去杀了他，我可以免你一死。”凌尘仙子对月华说道。
“不！月华不能！”
月华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姜天对她有恩，她当然不能恩将仇报。
“要么你把我这道灵体灭了，你们二人从此便可双宿双飞，高枕无忧。”
“月华永远不会背叛姐姐！”
月华仙子断然拒绝。
凌尘仙子摇头嗤笑：“还说你不会背叛我，现在你在做什么？我让你杀了他，你不仅不动手，还要阻止我。这还不是背叛么？”
“不！不是的……”月华极力辩解。
“那是什么？”凌尘仙子冷声质问。
“他……他是我的恩人，没有他，我也许永远都找不到姐姐，无论如何，我我都不能恩将仇报！”
月华的回答，让凌尘仙子陷入沉默。
姜天并不求情，也不做任何辩解。
武道世界弱肉强食，实力至上。
对方若要出手，求饶无用，只会更加狼狈，助长对方的气焰。
如果要战，那便死战到底。
哪怕战死，也好过苟活。
屈膝讨饶，伏地为奴，绝不是姜天的风格！
“既如此……我也就，放心了。”
凌尘仙子缓缓吐出一口闷气，声音已不复先前的凌厉和冷酷。
这语气让月华一愣，也让姜天皱眉。
“姐姐？”
月华又惊又喜，仿佛重获新生。
“原来，你是在……”
“不错。”凌尘仙子点点头。
“我是在考验你，也是在考验他，或者说，考验你们的关系是否牢固。”
“可是姐姐，恕我直言，这并无必要啊！”
月华瞪大了眼睛，里面透出天真与困惑。
她与姐姐已经“重逢”，虽然不是姐姐本尊，只是一道灵体虚影。
却有着姐姐的记忆，更有她永远无法忘怀的孤傲性情。
眼前的姐姐，必将给她最后的指引，让她在不久的将来，找到姐姐本尊，实现真正的重逢。
这样的结局，对她是完美的，她将再无遗憾。
但为何，姐姐还要考验她和他？
姜天眸光闪动，若有所思，仿佛想到了什么。
“这么说，你与本体，已经无法联络？”
“什么？”
凌尘仙子还没回应，月华已然震惊。
“不！不会的，姐姐快告诉我，他的猜测是错的！”
凌尘仙子遗憾地摇摇头：“很可惜，他猜对了。”
“不！”
月华仙子陷入巨大的恐惧和痛苦。
好不容易“重逢”，却又迅速将希望打破，实在是残酷的折磨。
“所以，眼前的你，既不是什么虚影分身，也非灵体幻象，而是一种不得已而为之的特殊手段。”
“你很聪明，武道天赋也很高，月华能够遇到你，是她的机缘和造化。”
凌尘仙子点头一笑，不复先前的冷酷无情。
“你叫姜天是吗？”她看着姜天，抱以歉意的微笑。
“刚才我的确多有冒犯，但事非得以，还请见谅。”
姜天笑了：“如果月华答应你，或者我选择屈服，现在是不是都要死了？”
“但你和她，都没有认输。”
凌尘仙子摇头一笑，并不正面回应这个微妙的问题。
“我只是在考验你们，看你们的关系是否牢固，看你，是否真的值得她依托。”
“看样子，你的本尊处境相当不妙。”姜天抱臂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