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宛如山岳一般的恐龙轰然倒毙在水潭旁边,于索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庞上,刻满了深深的忧虑,仿佛这场胜利非但没有带来解脱,反而加重了他肩头的重担。
于索是这支队伍的领袖,一个在无数次生死考验中锻造出来的坚韧男人,他的双眼深邃如古井,透着一种超越年龄的沧桑与智慧,而他们这支队伍,只是整个族群中的先头部队,在族人总数中占比不到十分之一,这个看似微不足道的比例,却承载着整个族群生死存亡的重任。
什么是先头部队?
顾名思义,先头部队就是要为族群打探前方未知世界的消息,为后面浩浩荡荡的大部队扫清一切可能的障碍,他们是探路者,是开拓者,更是牺牲者。
在这个残酷的原始世界里,先头部队往往意味着要面对最大的危险,承受最重的伤亡,却可能得到最少的回报。
三个月前,于索的家乡陷入了有史以来最为漫长而残酷的干旱。
那是一场仿佛要将整个世界烤焦的天灾。
炽热的恒星如同一只愤怒的巨眼,日复一日地炙烤着大地,没有一丝云彩为这片土地带来哪怕片刻的阴凉,不仅仅是人类精心种植的农作物陷入了大规模的枯萎,就连那些原本郁郁葱葱的草原和参天大树也开始凋零。
曾经绿意盎然的草地变成了一片焦黄的荒芜,那些高大的古树一棵接一棵地枯死,它们巨大的躯干在烈日下开裂,发出令人心碎的爆裂声。
河流干涸了,湖泊消失了,就连地下的泉眼也停止了涌流,整个世界仿佛被抽干了生命的精华,只剩下死寂与绝望。
在这种末日般的环境下,无论是温顺的食草动物还是凶猛的食肉动物,都开始了大规模的迁徙。
成群的巨型食草兽拖着疲惫的身躯,踏上了寻找水源的漫漫征途;那些平日里威风凛凛的掠食者,也不得不放下高傲的头颅,跟随着猎物的足迹向远方流浪,整个生态系统都在这场干旱中分崩离析,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
人类的处境更是雪上加霜。
传统的采集活动变得毫无意义,因为大地上已经找不到任何可食用的植物;狩猎也变得极其困难,因为动物们都已经迁徙到了遥远的地方,食物的匮乏如同一把悬在每个人头顶的利剑,随时可能夺走任何一个族人的生命。
面对这种绝境,睿智的族长做出了一个艰难而必要的决定:大规模迁徙。
这不是一次简单的搬家,而是一场关乎整个族群生死存亡的豪赌,他们要抛弃祖祖辈辈生活的土地,踏上充满未知与危险的征途,去寻找那个可能根本不存在的应许之地。
为了最大限度地增加生存率,族长运用他多年积累的智慧,制定了一个看似残酷却极其理性的策略。他把所有的族人划分为十支队伍,每支队伍都有自己的领袖和明确的任务。这样做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即使其中几支队伍遭遇不测,其他队伍仍有机会找到生存的希望,从而保证族群的延续。
这十支队伍沿着一条早已干涸的古老河床,向着下游的方向进发,这条河床曾经是生命的摇篮,无数代族人都在它的滋养下繁衍生息。如今它虽然干涸了,但族长相信,只要沿着它的方向前进,总有一天会找到新的水源,找到适合生存的新领地。
这条河床有很多支流,而根据先辈们传下的经验显示,只要沿着河床前进,十支队伍总有一天会重新汇聚。
于索这支队伍出发的时候,总共有五百三十七人。那是一个充满希望的数字,代表着五百多个鲜活的生命,五百多个对未来的憧憬。队伍中有经验丰富的老猎手,有身强力壮的青年战士,有心灵手巧的妇女,还有天真烂漫的孩子。每个人都带着对新生活的期待,踏上了这条充满未知的道路。
然而,现实远比他们想象的更加残酷。一路上,为了寻找珍贵的水源和获取维持生命的食物,队伍付出了极其惨重的代价。伤亡如影随形,死神的镰刀时刻悬在每个人的头顶。有人死于脱水,有人死于饥饿,有人死于疾病,还有人死于与野兽的搏斗。
每一次死亡都是对整个队伍的沉重打击。他们不得不在荒野中挖掘简陋的坟墓,用石头堆砌成简单的墓碑,然后含着眼泪告别那些永远无法到达目的地的同伴。那些墓碑散布在漫长的迁徙路线上,如同一串血泪斑斑的脚印,记录着这支队伍的苦难历程。
当他们终于到达这个水潭的时候,队伍的人数已经从最初的五百三十七人锐减到了三百八十人左右,整整折损了一百五十多人。
而这一百五十多人中,绝大部分都是队伍的中坚力量——那些正值壮年的青年男女。他们本应该是队伍的脊梁,是保护老弱妇孺的坚强臂膀,却在这场残酷的迁徙中过早地献出了生命。
剩下的人员构成令于索深感忧虑。队伍中现在主要是老人、妇女、儿童,以及那些因为各种原因无法承担重体力劳动的族人。这些人虽然同样珍贵,但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他们的生存能力相对较弱,需要更多的保护和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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