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光骤然破开虚空,跨过千万里地界,精准落入天王山臧符峰之巅。
柳相盘坐于山巅,周身青气流转。那道灵光融入眉心,闭上双眼,接纳这份来自光阴长河的感悟。
天门。
无数玄奥的纹路铺展成一片浩瀚图景。每一道纹路都承载着时光的痕迹,每一个转折都蕴含着岁月的沉淀。
柳相的意识沉入更深的层次。
虚幻而真实,存在却又不存在。
天门前站着一道身影,看不清面容,辨不出形态,只有一双眸子遥望而来。
“你是谁?”
无声的询问在意识深处回荡。
“我又是谁?”
柳相的道心在这一刻震动。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直接地触及自身存在的本质。
很多年以前,柳相曾有一梦。
梦中大战之惨烈,星河倒流,无数妖,神逆流光阴,大日破碎,空间沦为混沌。寰宇震动,三千大世界,三千小世界,三十三重天,七海八荒,天地苍穹,几乎都要彻底撕裂。
见证过此番世界的高层战力巅峰过后,柳相愈发坚信,那梦境并不属于这番世界。
换个说法,或许此世界也不过是更大世界的一座洞天福地而已。
更广阔的天空,更广阔的道法,更为高绝的寰宇源头。
加上柳相天外异种的身份来历。
让其更为费解。
多年以来,他之所求不过一句:我是谁?
陆鸢在世时,为其解梦,只可惜并无头绪,哪怕顺着柳相的大道脉络也找不到丝毫线索。
多年来,柳相未曾再见过那场梦。
可它始终存在,像一根刺扎在道心深处,隐隐作痛。
修为越高,这根刺便越清晰。
柳相从意识对话中回神。
睁开双眼,瞳孔深处残留着光阴长河的虚影。那条长河依旧在流淌,承载着无数生灵的过去未来,却唯独遮蔽了他的命数。
“大天地无解,便看向天外与光阴长河。”
他喃喃自语,声音平静。
钱梨蹲在肩头,小脑袋歪着,不解地看着他。
“大白蛇,你在说什么?”
柳相没有回答,只是抬手轻抚她的头顶。
这条路,终究要走下去。
无论前方是什么,都得一步步走到尽头。
远处,岑道玄的气息已经散去,截天宗的法旨让这场对峙提前结束。赵家树与荆黎重获自由,下宗开辟之事也将继续推进。
一切都在按照既定的轨迹前行。
可柳相心中清楚,真正的变数还未到来。
那场梦境,那扇门,那个看门人……这些或许都是将来他寻找答案必须要面对的东西。
.......
问道过后。
截天宗与天王山的下宗,以荣昌城为界,早已各自开枝散叶,招揽的弟子门徒遍布北境,一座座仙家坊市拔地而起,俨然已是此方天地新的气运中心。
伤势修整完毕,离经叛道之举也落下帷幕。
家乡是心系之所,活着的人总要远行。
荆黎与赵家树临行前,两人举办了一场远游宴。
只因此番两教建造下宗时所带的弟子之中,有大半都是曾经从天王山走出去的修道种子,如今重回家乡,又遇同乡修士,而且还是如此风采卓绝之人,自然没有不一聚的道理。
这也成了两宗数千年间唯二一场同桌喝酒,觥筹交错,暂时放下恩恩怨怨。
来得人很多。
魏燕雨,林正诚自然不必多说。
还有很多老的,新的面孔。
例如最开始的几个同窗,两宗各占一半,总计只有两人,他们资质平平,不过才中三境,没了破境希望,如今已然老态龙钟,白头发一大把,当他们见到荆黎和赵家树后,那双沧桑眼眸似乎又回想起在老祠堂的上课时光。
他们也都曾年少过。
除此之外,第一百年,第二百年,第三百年,都有,虽出生一地,但与二人并不怎么相熟,更多的是崇拜。
毕竟荆黎可是前百年当之无愧的剑道第一。
赵家树又是千年难遇的琉璃道胎。
两人的生平事迹在山上仙家谍报中早已传遍天下,何人不知?何人不晓?
许念瑶如今成了剑修,境界不低,眼界自然不窄。
荆黎当年初出茅庐便问剑逐鹿宗,后在潜龙剑榜力争上游,一人借剑斩大妖,可以说光凭这些事迹就成了未来剑修们难以逾越的一抹传奇。
当许念瑶亲眼见到荆黎后,向来大大咧咧且率性直爽的红衣姑娘难得有些羞赧神色,开头第一句话就让人瞠目结舌。
“荆剑仙,你看上没我想象的俊俏诶。”
这话怎么接?说相貌是的,改不了?还是说修行一道外在只是皮囊?好像都不合适。
荆黎噎了半天,赵家树笑了半天。
最终荆黎也只能尴尬挠头说了句:“让你失望了。”
赵家树见许念瑶一袭红衣,忍不住一胳膊肘捅了下荆黎,打趣笑道:“又一个红衣姑娘,还是同乡,怎么着?心动不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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