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不合，就见李虎妞那粗壮的身体疯了似的扑上了二赖子的瘦弱身板，眨眼功夫两人就在狭窄的车架板上扭打了起来。

　　 “哎呦哎呦，住手，小祖宗们快住手呦！千万莫误了正事！咳咳咳…真是没有一个省心的。”

　　 翠柳娘终于“呼哧呼哧”的把两人拉开了，三角眼狠狠地瞪了儿子一眼，然后哄劝着就把李虎妞拉进了车篷子里去了。

　　 *

　　 李虎妞一进去，火气无处发泄，伸手就要去抓掐昏迷不醒的方青歌那张小脸。

　　 翠柳娘又惊呼着使劲拉住了她的手道，

　　 “哎呦呦虎妞，你干啥哩？快快快住手，忍忍火气啊！忍忍。

　　 现在还不是动手的时候，若是让她醒了，你爹的计划泡汤，咱们几个被人抓住了把柄，谁都落不了好。”

　　 李虎妞闻言气哼哼道：

　　 “哼！你的臭儿子刚刚还想占本姑娘的便宜，你不管，现在装啥好人咧？！

　　 算了，我现在也不和你们计较，反正俺爹和你家儿媳妇去乱葬岗挖坑了。

　　 到了后俺先抓花她的脸，然后让俺爹狠揍你儿子一顿不可。”

　　 “行行行，你咋高兴都行。”

　　 翠柳娘说着又看了一眼大背篓里昏迷不醒的方青歌，慌忙手忙脚乱的把她头顶上的草盖帘子给盖上了。

　　 *

　　 翠柳娘深知儿子的臭德行，只得一个劲的安抚着李虎妞压下火气。

　　 假装无话找话的不解道，

　　 “虎妞，你爹没说为啥要把人埋那么远去？咱们这大雪天的光赶路就要大半天哩！”

　　 “俺爹说了，只有那个大乱葬岗里的死人才没有人去追究去怀疑的。

　　 他说里面啥人都有，要饭的乞丐，逃荒病死饿死的，还有被仇家杀了的多了去了。把她远远的埋去那里，咱们不会落下嫌疑。”

　　 “奥奥，还是你爹聪明，不愧是当过里正的人。”

　　 李虎妞斜瞅了翠柳娘一眼，恨毒了的眼神盯着大背篓里的方青歌忿忿骂道，

　　 “聪明有啥用？！都是被这个狐狸精给害得，俺好好的一个家散了。

　　 如今俺娘还蹲在大狱里，俺又被两次退了婚约。

　　 呸！最后这个杀猪的还嫌弃俺没用了，嫌弃俺爹丢了里正的官没了势力。哼！等俺找个更好的倒插门女婿气死他们。”

　　 李虎妞终于自己也开口说出了被退了二次婚约的话。

　　 “可不是，虎妞别气了。不然俺们也不会去找上你爹一起干。

　　 说来，要不是这个狐狸精来了沈家，翠柳那个死妮子能一下子变得六亲不认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连自己亲娘和亲哥嫂都狠心的不管不养了，害得俺们一家子这一年过得就差去要饭咧。”

　　 “翠柳娘，说你们懒还不承认。你家这不是还有辆老牛车嘛？”

　　 “咳咳！这个可是俺家最后的命根子了，就指望着它拉个脚力挣点小钱吃喝哩！”

　　 *

　　 车里的老妇人和李虎妞又开始了叽叽喳喳，外面赶车的二赖子又冷又饿，烦不胜烦彻底黑了脸，呛声道：

　　 “娘，别瞎叨叨了，看好人，别让她醒了。”

　　 “知道了，娘有数。”

　　 车上再没有了声音，只有大雪中一辆老牛车“咕噜咕噜”的往前奔跑着。

　　 雪花落下，很快的就把车辙印掩盖住了。

　　 *

　　 牛车行驶在半路上时，李虎妞尿急，探出头去大喊了一嗓门，

　　 “二赖子，俺要下车撒尿。”

　　 翠柳大哥二赖子一听，她连声哥都不叫了，低声骂了一句“呸！懒人上磨屎尿多。”

　　 “驭”的一声喊停了牛车。李虎妞急匆匆地跳下车，脚一落地冻得就是一个激灵。

　　 看着漫天的大雪，想到还不知要赶多久的路才到乱葬岗。

　　 心里瞬间就有了一点打怵。

　　 她紧跑几步躲去了一块大石头后面，脱了裤子蹲在地上小解时浑身都冻得哆嗦起来。

　　 李虎妞的眼珠子滴溜溜乱转，仔细辨别了一下这个地方，发现离着自己的外祖家不太远了。

　　 于是提上了裤子就转身跑回了老牛车，双手捂住肚子假装难受道：

　　 “大娘，赖子哥，俺肚子疼要大解，你们先走吧！千万别耽误了时辰。反正俺爹在乱葬岗里等着你们哩！哎呦哎呦要拉裤子了。”

　　 说着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捂着屁股的又跑去了石头后。

　　 *

　　 车上的母子俩一听她要拉裤子了，一阵恶心翻涌，本来心里就讨厌这个又懒又笨又倔，还重的压坠老牛车的李虎妞，两人眼神一对视。

　　 翠柳娘大声喊道，

　　 “行吧！虎妞你慢慢拉，这大雪的天俺们就不等你了。”

　　 说完，就听到“驾”的一声吆喝牛车又上路了。

　　 而大石后躲着的李虎妞见牛车走了，也撒开大脚丫子“噗呲噗呲”的跑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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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说，风雪交加中，

　　 七八匹快马护着一辆低调奢华看不出徽标的马车正往北境大营驶去。

　　 车厢里，暖意融融。

　　 本是密闭的空间里却是亮如白昼，原来是车顶上四颗硕大无比的夜明珠在散发着迷人的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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