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渊在镜子前，等了一会。

　　 他放松了自己对身体的控制，但仍然没有获得任何信息。

　　 妹妹没有控制他的身体，做出点头、抬手之类的动作。

　　 是现在无法控制？还是妹妹在白天陷入沉睡？

　　 昨天晚上，他与妹妹也并不是直接对话。

　　 他是写了一张纸条，放在妹妹的玩具箱上。

　　 也有可能，是父母不在家的原因……

　　 进入怪谈副本：苏珊的律师函到现在，是三天两夜。白天的时候，妹妹从未出现过，所有证明妹妹存在的痕迹，都是在过夜之后才发现的。

　　 夜晚和白天的差别，除了“秦渊”入睡之外，还有一点——父母在家。

　　 秦渊等到父母回家。

　　 这一次，他还没开口，左手先动了起来。

　　 左手在空中写写画画。

　　 见秦渊似乎没有看懂，好像有点着急，又拉住秦渊的右手，指向储物间。

　　 …………

　　 “秦渊这是……怎么了？”

　　 直播间里，看到秦渊的样子，很多人一下子蒙了。

　　 现在秦渊的表现，就好像控制不住他的左手一样。左手先是在空中乱画，然后又是开始拉扯他自己的右手。

　　 他的表情也是迷茫中带着一点不知所措。

　　 很显然，这不是他自己控制的，他也不知道左手会做什么动作。

　　 否则，就不会出现这种混乱的情况。

　　 难道他已经遭到了污染？

　　 大部分人第一时间的猜测是这个。

　　 但是什么时候？

　　 难道是在医院？被诡异状态的邵思雨污染了？

　　 他身上明明没有出现变色或者诡异形态。

　　 ………………

　　 “这种污染，还是第一次见到。”

　　 灯塔国对策官摩挲着下巴。

　　 天选者遭受污染的时候，通常会有一些外在的表现。

　　 常见的是肤色的变化，变色区域的面积大小，就象征了污染的严重程度。

　　 之前也曾经出现过，遭到严重污染后，天选者身上出现诡异特征的情况。

　　 像这一次，秦渊这种，无法控制自身的状态……

　　 还是第一次出现。

　　 不过……

　　 也不意外。

　　 灯塔国的专家提出一个很多人都忽略了的看法。

　　 其实这场怪谈，在刚刚进入怪谈副本的时候，天选者已经被污染了。

　　 根源就来自于天选者体内的第二人格，或者说是寄生体。

　　 既然在最开始没有呈现出常规的污染特征，那么秦渊这种表现，其实也不意外。

　　 如果秦渊能够活着离开副本……

　　 那他倒是一个很值得研究的目标。

　　 灯塔国对策官盘算着。

　　 灯塔国内有许多生物科技公司，自从规则怪谈出现之后，普通人的目光集中在国运、怪谈副本上。

　　 而生物科技公司……

　　 他们的目标，在于“诡异”这种全新的生命形态。

　　 他们来找过对策官不止一次了，各种游说，只希望能够在抓到诡异之后，第一时间将样本送给他们研究。

　　 后来，见诡异压根无法从怪谈副本中领出来……

　　 他们也是放低了要求，受到污染的天选者也可以。

　　 只是吧……遭受严重污染的天选者，压根就没有办法活着出来。

　　 他们的尸体，跟普通人是一样的。

　　 而活着回归的天选者，他们身上的污染也会被规则怪谈清除。

　　 秦渊这次遭受的污染，让对策官看到了新的希望。

　　 “等你回归……等你被龙国抛弃的时候。”

　　 对策官喃喃自语。

　　 “灯塔国就会向你递出橄榄枝了。”

　　 “你将为灯塔国而战，也会为人类科学的进步，做出贡献。”

　　 至于生物公司们游说的经费……

　　 在灯塔国利益和人类科学进步这两个大背景下，没有人会在意，这点小小的费用……到了谁的口袋里。

　　 ………………

　　 和回到家的爸爸妈妈打了个招呼，跟着左手指明的方向，秦渊进入储物间。

　　 爸爸和妈妈在他的身后看着，没有阻拦，也没有出声。

　　 储物间里跟他早上看到的情况，是一样的。

　　 他的左手，从玩具箱里拿出了一个玩偶。

　　 玩偶身上写着一行字。

　　 【秦珊珊的城堡公主】

　　 左手安静下来。

　　 相对应的，玩偶伸了个懒腰，原地转了一圈，走到秦渊面前，仰起头看着他。

　　 这应该是妹妹，控制着这个玩偶。

　　 秦渊半蹲下来，确保自己的视线与玩偶齐平。

　　 “你是妹妹吗？”

　　 玩偶点点头。

　　 “我在镜子前说的话，你听到了？”

　　 点头。

　　 “我说的对吗？”

　　 玩偶先点头，然后又摇头。

　　 有些对，有些不对……

　　 或者是，对，但不全面。

　　 这个玩偶看起来是不会说话的，只能自己说出来，然后让它来提示正确与否。

　　 “你去医院后，先遇到了邵思雨？”

　　 点头。

　　 “然后，去了精神科？”

　　 点头，再摇头。

　　 这是一个简单的判断题，不存在部分正确。

　　 所以，这意味着自己的说法，遗漏了一些东西。

　　 “她先给你一些东西，然后你去了精神科？”

　　 点头，再摇头。

　　 还是有遗漏……

　　 邵思雨给妹妹的东西，应当是她身上剥离出来的“规则”。

　　 或者说，是一种器官……

　　 对于怪规则怪谈中存在的诡异，规则应当是同人类的器官或者是神经系统差不多。

　　 秦渊想起，当他第一次从青山医院四楼向三楼走的时候，路过的眼科。

　　 那时候，医生正在将一个活动的眼睛装到患者身上。

　　 “她找了一个医生，把一些东西装在你身上？”

　　 点头。

　　 正确……

　　 “这个医生，是医院里的吗？”

　　 点头，再摇头。

　　 是医院里，也不是医院里……

　　 外科？或者住院部？

　　 应该是外科。

　　 在第一天，邵思雨对自己的态度还是很平常，甚至可以说是有点带着嘲讽的冷漠。

　　 而在今天，自己只是戴着胸牌出现在她面前，胸牌上写了住院部，她就能怕成那样。

　　 对自己的力量，邵思雨肯定是相当了解的。

　　 可见住院部医生对她造成了多大的心理阴影……

　　 在这种情况下，让她去找住院部的医生合作，显然有点难为她了。

　　 “医生的胸牌上，写着外科？”

　　 点头。

　　 大概了解了……

　　 “你去找心理医生，是因为你有心理问题吗？”

　　 摇头，又点头。

　　 一开始不是因为心理问题，后来是因为心理问题。

　　 邵思雨和妹妹的接触，是在妹妹到达医院，且没有前往心理医生处之前。

　　 也就是，一开始妹妹找心理医生的原因，并不是心理问题……

　　 会是什么问题？

　　 秦渊看着玩偶，玩偶静静地看着他。

　　 “你去医院的时候，没有爸爸或妈妈的陪伴？”

　　 玩偶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