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罚你去扫厕所。”

　　 楚言的笑容阳光亲和，与说出的话形成巨大反差。

　　 “你个不知好歹的小兔崽子！”老警官涨红了脸。

　　 “只有你这只老兔子才生兔崽子，我爸妈是人，生的当然也是人。”

　　 说罢，她看向于老六，伸出一只手：

　　 “爷爷，您跟我去做个笔录吧。放心，有我楚言在，绝对要将颜家——翻个底朝天！”

　　 笔录进行了4个小时。楚言虽然是新手上任，办起案子却格外老道，每个问题都锱铢必较，于老六说不得一句谎话。

　　 按照颜夕的嘱托，老人将一切经历，包括直播算命的过程，详细叙述了一遍。

　　 “好，明白了。”楚言合上笔记本，伸了个懒腰。

　　 从始至终，她都带着和善的笑容，没有露出一丝多余的表情。

　　 “这件事就交给我吧，我，楚言，向您保证，绝对会将恶人绳之以法，还您孙女一个公道。”

　　 说这话时，楚言右手握拳，砸了砸胸口，似乎在宣誓。

　　 “这里没什么事了，我送您回旅店吧。”

　　 “俺……晚上坐火车回去，在车上睡一宿，第二天就到家了。”

　　 于老六伏在桌子上，一天的奔波与悲痛，令他身心俱疲。

　　 “那我送您去火车站吧。”

　　 这是于老六第一次坐警车。从窗口向外看，行色匆匆的人群汇成一片，街道两旁的行道树如同雨夜中模糊的栅栏。

　　 一路上，楚言和于老六谁也没说话，他们各有各的心思，各有各的忧虑。

　　 正好赶上下班晚高峰，警车在路上堵了2个小时，到达火车站时，太阳已经快落山了。

　　 “抱歉，堵车太严重了，B市一直都是这样。”楚言看了一眼时刻表，立刻跑去窗口买火车票。

　　 于老六木讷地摇了摇头。

　　 一切都是刚刚好。一切都如颜夕所料。

　　 他站在火车站的喷泉前，望着夹在两片天地之间的夕阳，如同流出红油的咸蛋黄。

　　 夕阳越来扁，越来越小，黑暗的手攥紧颤抖的大地。

　　 在阴阳交汇的一瞬间，于老六瞪大了昏花的老眼，泪如泉涌。

　　 “乖孙女啊！”

　　 静静出现在于老六面前。她身体半透明，漂浮在半空中，还是记忆中的模样，只是瘦了不少。

　　 “爷爷，见到您，真好。”

　　 静静向爷爷伸出两只纤细的手，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

　　 于老六泪眼朦胧，不顾一切去拉孙女的手。夕阳一闪即逝，天空彻底昏暗下来，他扑了个空。

　　 耳畔，还回荡着静静的最后一句话：

　　 “爷爷，我走了。”

　　 几乎在同一时刻，颜夕进入了“见鬼啦直播间”。

　　 她沿用了【颜夕36D】这个ID，也算坚持了一个隐秘的小愿望。

　　 她的直播间在“灵异”频道下。因为是新主播，平台给了她一个“5分钟推荐”的福利，因此直播间刚刚建立，就有十几个路过的网友点了进来。

　　 【灵异频道竟然有这种美女？】

　　 【美颜开的有点过分了。】

　　 颜夕瞟了一眼手机下方“美颜效果关”的图标，耸了耸肩。

　　 “欢迎进入我的直播间，本直播间有鬼捉鬼，没鬼算命，主打一个随遇而安。”颜夕开始主持。

　　 【捉鬼？算命？这么漂亮的一个美女，竟然是神棍？】

　　 【生活不易，美女卖艺啊。】

　　 刚开始的2分钟，进来的大多是些唠闲嗑的人，很快，一条弹幕打破了闲聊的氛围：

　　 【颜夕？是颜家的那个养女吗？被撵出家门，开始直播了？】

　　 经他一点，直播间的人渐渐醒悟过来。

　　 【我说看着眼熟！原来是个名人啊！】

　　 【我呸！她算什么名人？顶多是条丧家犬。】

　　 【今天早上颜素去世了，晚上她就出来直播，这波热度蹭的真恶心。】

　　 【白眼狼就是养不熟！】

　　 颜夕轻慢地打了个呵欠，靠到沙发上，窝了个舒服的姿势。

　　 “我现在已经和颜家没有任何关系了。关于颜家，我不做任何评判，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各位请不要自行脑补。”

　　 颜夕说的很客观，也很克制，不过网友并不买她的账。

　　 【颜家对她的好，有目共睹！】

　　 【退圈回踩，这波操作很6啊。别看她没入娱乐圈，到学了不少娱乐圈手段！】

　　 【颜家钱没给够呗！颜夕不乐意了。】

　　 【我倒觉得是她倒追颜绍佃没成，恼羞成怒了哈哈哈哈。】

　　 直播间人数不断增加，一直升到200，其中有几个人轮番骂她，剩下的吃瓜看戏。

　　 颜夕清了清嗓子。

　　 “家里的淋浴器坏了吗？洗澡的时候水进脑子里了吧？”

　　 直播间的弹幕停滞了3秒钟。

　　 【主播骂人！举报了！】

　　 【什么东西啊？说她两句，她就开骂了？真没素质！】

　　 【她在现实生活中，绝对是那种不好相处的人，信我！】

　　 颜夕瞟到了最后一句话，微微笑道：

　　 “我这个人很好相处，处不好，多找找自己的问题。”

　　 【看给她狂的！】

　　 【怪不得颜家不要她！这种人就是倒贴给我，我都不要！】

　　 【要是有500万陪嫁，一分彩礼不要，我可以勉强考虑一下嘿嘿嘿……】

　　 颜夕一抬眉毛。

　　 “这几位朋友，大晚上的，怎么还在做白日梦啊？几个菜呀喝成这样？”

　　 直播间立刻被【哈哈哈哈哈】刷屏，几个黑她的人很快被众人的弹幕刷掉了。

　　 【主播好会怼，关注了。】

　　 【主播真的会算命吗？准吗准吗？】

　　 【她昨天做客了一个小主播的直播间，捉鬼又算命，还被猫爷捧了！】

　　 【猫爷？！“扭音”大股东的少爷吗？！】

　　 正在众人议论纷纷之时，一条流光溢彩的ID名划过直播间，犹如划破天空的火流星。

　　 【薛定谔的猫罐头进入直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