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清河的思维，拖慢了他的脚步……

　　 想明白了之后，紧走了几步，跟上了钱亦文的步伐：“钱总，咱们这小工程师的脾气怎么这么怪？”

　　 “怎么怪了？”钱亦文一边问一边暗笑，不怪那还能叫史再良了吗？

　　 想了想，又接着说道：“袁厂长，他性子直，要是顶撞到你，你别和他一般见识。”

　　 袁清河笑笑说道：“顶撞我？那倒没有……

　　 “就是自打来了之后，除了上厕所以外，就没出过这个实验室，吃饭也不去食堂。

　　 “这要是我们都忙活忘了，我都怕把他给饿死。”

　　 袁清河说得客气，可钱亦文怎么听都像是很解气的语气。

　　 看来，顶撞的事儿，在所难免……

　　 钱亦文问道：“研究得怎么样？有成果吗？”

　　 袁清河说道：“那东西咱也不懂，我听广庭荣说，要是之前能整这样，也不至于让羊城白云药厂给退货。”

　　 钱亦文嘿嘿一笑，径直走进了狭小的实验室。

　　 科研的终极目的，就是出成果。

　　 你管他脾气好不好干啥？

　　 史再良见了钱亦文，放下了手里的半个馒头。

　　 指着面前的一堆瓶瓶罐罐，汇报着成果：“舅，这是提纯后的胱氨酸……

　　 “这个，是酪氨酸，这些是乱七八糟的其它氨基酸。”

　　 接着，又指着一盒子原始材料说道：“原来的这些，只能卖给养鸡厂，当饲料添加剂。”

　　 钱亦文看了一眼从外面走进来的广庭荣，原来早早提炼出来的那些东西，是找错买家了……

　　 “广厂长，结果还满意吗？”钱亦文指了指史再良桌上的成果。

　　 “满意满意……”广庭荣一边连连点头，一边把一堆面包、炉果和两瓶饮料悄悄放到了桌上。

　　 闲聊了几句，钱亦文有意无意地问了一句：“广厂长，原料跑得怎么样了？”

　　 广庭荣略微一愣神，这是谁的嘴，跑得比我腿儿还快？

　　 “不用跑，只要咱们想生产，原料随时都有。”广庭荣讪讪一笑。

　　 “广厂长，跑原料的时候，顺便帮我留意一下猪胆。”

　　 “那东西有什么用啊？”

　　 “等我从燕京回来，咱开发新药的时候，就用得上了。”农户自家杀猪时，一般都会把猪胆悬于屋檐下，自然阴干。这是钱亦文药厂中后续一个重要品种的主要原材料……广庭荣憨笑一声：“那等我下去收猪毛的时候，捎带着一起问问吧。”

　　 钱亦文回头看了一眼广庭荣，肯定地说道：“广厂长，不用问……

　　 “直接大量收购吧。”

　　 广庭荣高兴了一下，又琢磨开了，他怎么都不关心一下收购价格？

　　 真就对我这么放心？不怕我投机倒把？

　　 他不知道的是，钱亦文的心里怎么会有“投机倒把”的概念？

　　 那是哪百年的词儿了！

　　 合理利用物品差价给自己创造价值，那是能力！

　　 他的不闻不问，是有原因的。

　　 李二臣的哥哥李大军，就在县土产公司管账。

　　 想问个猪毛、猪胆的价格，那还不容易？

　　 钱亦文一句话，不光现行收购价，历年价格和未来走势都当天就到手了。

　　 你只要别坑我、骗我，剩下的随你。

　　 你的猪毛就算是五分钱一斤收的，按正常价三毛五上交，也不犯病。

　　 ……

　　 燕京。

　　 大爷的到来，让香山南麓37号热闹了一回。

　　 其实不用人多，光时而明白时而糊涂的老领导遗孀一个人，就够热闹了。

　　 老太太拉着大爷的手，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说着颠三倒四的过往。

　　 大爷稀里糊涂地配合着，旁若无人。

　　 领导和钱亦文静立在两位老人身后，对两个人说的“笑话”不敢有半点儿不敬。

　　 说了一会儿，老太太擦了擦眼泪，指着钱亦文对大爷说道：“小钱哪，你这个儿子不错！

　　 “自打到了我们家，那可真是比我亲儿子都亲，见天儿的陪着我说话。”

　　 大爷微笑点头，也不质疑。

　　 老太太接着说道：“小钱哪，我寻思着让我儿子给你儿子弄个官儿当当。

　　 “你看当个县长，他行不行？”

　　 老太太的话，让大家哭笑不得。

　　 大爷忍着笑回头看了看，钱亦文赶忙上前一步：“奶奶，我现在就是县长！”

　　 老太太的眼里，突然有睿智的光芒闪现：“谁给你办的？

　　 “别欺负我老太婆岁数大了，这可不是谁都能办得了的。”

　　 钱亦文一指领导：“领导给我办的。”

　　 老太太点了点头：“那……你管的是哪个县啊？”

　　 突然间走上仕途的钱亦文，有点懵……

　　 我该管哪个县呢？

　　 “奶奶，我是吉春县长。”钱亦文说道。

　　 要当官，还是守着家门口吧。

　　 乡里乡亲的，给家乡人谋点福祉也是应该的。

　　 真要是干好了，也算是回馈乡亲了，没准还能得一把万民伞。元代万民伞实物，顶部破布上还依稀能看到有乡民的签字……万一自己要是有把持不住那一天，腐败了，熟头马面的乡亲们揍他的时候没准还能顾及乡情，打得轻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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