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平抬手，火把依次燃了起来，霸天寨人的面目，也都露了出来。
看着队伍中间，鹌鹑一样缩着脖子的程家一众人，还有一个都没少的箱子。
陈平的手没落下去。
而大当家的，也看到陈平身后，大棋上的“陈”字，其实也不需要看这个军旗。
因为整个陈家军的军装上，全都有这个字。
“镇北王世子！”
他是在问，但语气已经是肯定了。
陈平点头：“你是霸天寨的大当家？”
“是！”
陈平又问：“还打吗？”
大当家的叹气，摇头：“不打了。”
他们就只来了这几个人，对面是整整两万陈家军精锐，怎么打？
而且他本来就没想打这场仗，不然也不会把那些，前去商量的土匪，全都给放倒，关了起来。
陈平的手，这才放了下来：“既然如此，不知道大当家的，是否方便，找个地方聊聊。”
话音刚落，就有几个陈家军的人，策马上前，围住他周围。
大当家的心里腹诽，这是根本没打算，给他拒绝的余地。
默了默，突然仰头，问道：“既然到了霸天寨，不如上去一聚？”
他这纯粹就是想刺陈平一句，万万没想到，陈平竟然会点头：“好啊。”
“你真的敢上去？”
陈平狞笑：“你不会以为，在此设伏，是对霸天寨有所忌惮吧？”
大当家的还真就是这么想的，但被几杆长枪对着，他聪明的没说出来。
“都出来吧，还打算跟着去程家吗？”
陈平此话出口，刘大壮他们，全都从箱子里钻了出来。
拿起武器，重新站回陈家军队列里。
“既然大当家已经安排了人手，一事不烦二主，这就送程小姐回去吧。”
程灵儿眼圈有点泛红，但也听出来，镇北王世子他们，是有正经事要谈。
所以一声都没吭。
大当家很干脆的道：“好，你们速速前去，务必保证他们安全。”
“大哥！”手下土匪还不放心，就被大当家的吼了回去。
“你们全都留下，能打得过陈家军吗？”看人还是不服，才又不得不说了句：“此番，说不定也是个机会，快走！”
一众土匪，这才缓缓离去，得了陈平的命令，陈家军也并未阻拦。
大军只是到了半山腰，最后进入大寨的，只有陈平的百余亲卫。
陈平一路都在观察，霸天寨看着人数并不算多，但总是会在关键的地方，设置了观察的岗哨。
一众的土匪，虽然各个凶戾，但眼神中都很清正，身姿挺拔，目不斜视。
“大当家的是何人部下？”
刷刷刷！
好几个土匪抽刀。
“大胆！”
陈平亲卫也都同时抽剑。
“住手！”
大当家的吼了一声，那些人等了一会儿，才不情愿的把剑收了回去。
陈平也摆手。
亲卫同样还剑入鞘，退后半步。
“世子好眼力。”上首的位置被陈平坐了，大当家的直接找了个下面的椅子坐下。
“是大当家的从来没想隐藏！”
这话不假，就单说那些人的训练方式，就是十年如一日的，不曾改变过。
人都请上来了，大当家的也就没打算，在藏着掖着。
“世子爷此番来，是想将我等收编吧？”
陈平点头：“确有此意。”尤其是在亲眼看过霸天寨之后。
“也不是不行，但我有一个条件。”
“说。”
“先不忙。”大当家的深吸了口气，眼神有些怀念：“在说条件之前，还是应该告诉世子爷，我等是什么人。”
他的眼中，掀起一抹挑衅。
能藏在此处十年，心里的事肯定不小，镇北王世子再厉害，自己的麻烦都不少了。
未必就能担的起再多一些。
陈平扯了扯嘴角，没否认，只是点头，示意他可以开始了。
“我等都是，皖城军的人。”
陈平手指一顿：“梁大将军的人？”
梁？
程梁！
全都是十年前，突然出现在石头城的。
石头城，是皖城入京师的必经之路。
陈平嗤笑着摇头：“程梁也是皖城军的人？你们是故意引本世子过来。”
这一次，大当家的却没点头：“他曾经是皖城军的人，十年前离开的时候就不是了。
他的意思我等明白，是想让我们跟着世子爷，有个出路，但这不是我等的意思。”
这话必须得说明白，他们可以归顺，但跟程梁没有关系！
“当时的战报上说，梁大将军轻敌冒进，致使七万魏兵无一生还，朝廷念在梁侯世代忠心，并未追究。
皇上还亲自接了梁将军独子入京，此事可是真的？”
陈平没有彻查过，知道这些，还是因为事情刚好出现在十年前，所以被木延当成怀疑对象，提了一嘴。
不过看大当家现在的态度，想必是还有内情在的。
“胡言乱语！”大当家的拳头，咚的砸在桌子上。
双眼都瞪的滚圆，这怒火，当然不是冲着陈平来的。
“大将军是接到圣旨，强令出兵，那时根本就不能出兵，但传旨官一点都不肯通融。
我等实在无奈，只能拼死一搏，但不想，就连最后的机会都没有。”
大当家的狠狠闭了下眼睛：“梁将军，还有七万梁家军，全都陷进了包围圈，我们尽力了，但对方早有准备。”
一共逃出来的，就只有他们几个人，他们知道魏无央不会放过他们。
所以并没打算进京师，而是直接去了梁府，要接出唯一的小公子。
“我等无用，当时根本没有第二个念头，但就算如此，还是去晚了，小公子被魏帝的人，早一步接走了。”
“你们没去追？”陈平蹙眉。
“当然去了，也追上了。”大当家的声音很无力：“但是，小公子已经死了。”
他捂着脸，冷笑连连：“后面的事，世子爷都知道了吧？
皇帝称，梁家唯一血脉，遇刺身亡，梁侯爵位再也没有人可以继承。”
夺爵！
陈平骤然攥紧了拳头：“那份圣旨，还在吗？”
大当家的摇头：“没有了，随着梁将军出事，就不见了。”
“世子爷，老王爷出事之前，也曾见过一份圣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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