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0章 必须灭干净
帐内烛火被穿堂风卷得猛地一矮,皇浦云捏着狼毫的手骤然收紧,笔杆在指间咯吱作响。信使半跪在地,甲胄上还沾着未干的泥点,声音抖得像秋风里的残叶:“启禀将军……是小溪县,玄甲兵破晓时围了青杨、白石、柳溪三村,等我们的斥候赶到,村口的老槐树都被血浸成了黑红色,村里……连会哭的娃娃都没剩下。”
案几上的地图被指节叩出闷响,旁边气急败坏的费州牧盯着小溪县的位置——那是去年才从玄甲兵手里夺回的地界,百姓刚返村种下新麦,此刻麦种怕还埋在土里,人却成了路边无人收殓的尸骸。他想起半月前在另一个村子见到的场景:被劈成两半的水缸里漂着半只绣花鞋,灶膛里的柴火还没燃尽,铁锅倒扣着,底下压着烧焦的婴儿襁褓。
“费州牧?”师爷低声提醒,帐外的风里似乎都飘着血腥味了。
皇浦云缓缓松开手,指缝间渗出细血,他将狼毫掷在砚台里,墨汁溅上地图,晕开一团浓黑,像极了玄甲兵踏过的焦土。“传令,”他声音哑得像磨过砂石,“让斥候营再探,查清楚玄甲兵的动向,告诉前锋营,今夜卯时拔营,去小溪县。”
信使抬头时,正撞见皇浦云眼底翻涌的红——那不是杀意,是被生生压下去的恸。帐外忽然传来兵器碰撞的脆响,是帐外的亲兵听到消息,手按上了刀柄。烛火重新站稳,照亮皇浦云紧抿的唇,他抓起案头的虎符,转身时披风带起一阵寒风:“告诉弟兄们,这仗不是为了夺地,是为了让那些死在村口的百姓知道,咱们还没让他们白死。”
风卷着烛火窜高,映得费州牧鬓角的白发像霜雪,却也映得皇浦云握虎符的手稳如磐石,指腹在冰冷的符牌上磨出细碎的火星。
残阳映照着佰州一些城池的断壁残垣。街道上,焦黑的屋梁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偶尔能看到几具早已干涸的血迹,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烧焦的味道。远处隐约传来的厮杀声,让这座本就破败的城池更添了几分凄凉。
皇浦云站在临时搭建的帅帐内,眉头紧锁。案几上,几份军报堆叠在一起,每一份都写着令人心惊的消息:西门告急,北城墙被攻破,粮草被劫……他拿起一份最新的军报,上面的字迹潦草,显然是仓促写就。
"大人,西城门守不住了!"一个亲兵跌跌撞撞地跑进来,脸上满是惊恐。
皇浦云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焦虑。他看向一旁的费州牧,只见他也是一脸凝重。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奈。
"传令下去,让张军侯带三百精兵支援西城门。"皇浦云沉声道。
"可是大人,我们已经没有多余的兵力了。"费州牧急忙劝阻,"若是再分兵,恐怕其他城也会……"
皇浦云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事到如今,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告诉张将军,务必死守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后,我亲自带兵过去。"
亲兵领命而去,帐内只剩下皇浦云和费州牧两人。烛火摇曳,映照着两人布满血丝的双眼。
"唉,"费州牧长叹一声,"这佰州,怕是真的要完了。"
皇浦云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帐外。夜色渐浓,远处的厮杀声却丝毫没有减弱。他知道,今夜,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突然,帐外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皇浦云和费州牧同时站起身,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报——"一个士兵的声音传来,带着哭腔,"南城门……南城门被攻破了!"
皇浦云身形一晃,差点摔倒。他扶住案几,脸色苍白如纸。费州牧也是一脸呆滞,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完了,一切都完了。"费州牧喃喃自语。
然后闭上眼,两行清泪从眼角滑落。他知道,佰州,真的守不住了。
就在这时,帐外传来一阵震天的喊杀声,越来越近。皇浦云和费州牧互相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决绝。
"拿我的佩剑来!"皇浦云沉声道。
费州牧点了点头,也拔出了腰间的佩刀。两人整理了一下衣衫,大步向帐外走去。
帐外,玄甲兵已经冲了进来,与守军厮杀在一起。喊杀声、兵器碰撞声、惨叫声交织在一起,谱写着一曲末日的悲歌。
皇云和费州牧对视一眼,同时大喝一声,冲向了敌阵。
残阳如血,映照着断壁残垣间的哀嚎。玄甲兵手中长刀仍在起落,街巷间尸骸枕藉,鲜血汇成溪流蜿蜒。皇浦云猩红着眼,手中长枪拖曳在地划出火星,亲兵们紧随其后,甲胄碰撞声在死寂中格外刺耳。
"将军!"亲兵队长嘶吼着劈开一名玄甲兵,却被另人从侧后方斩中肩胛。
皇浦云瞳孔骤缩,一直压抑的气息陡然爆发。他周身泛起淡淡金芒,原本沉稳的步伐化作残影,枪尖迸发刺目金芒,竟隐隐有龙吟之声。"铮"的一声脆响,枪尖点在当先那名玄甲兵的胸甲上,看似轻描淡写,对方却如遭重锤,玄甲寸寸碎裂,整个人倒飞出去砸塌半堵土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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