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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七十七章 此物最相思

凤囚凰 天衣有风 2057 2024-05-28 12:58

  陈白面色惨变,接二连三的打击让他完全失去了信心,他精心部下的迷局对花错全无影响,不仅如此,还一而再再而三地让楚玉陷入险境。

   此时他们逃也无路逃,打也打不过。

   楚玉的神情倒是比陈白镇定,她望着花错道:“阿蛮怎么样了?”

   花错冷笑一声,甩了甩剑锋上残留的血珠,道:“还能怎么了?你以为我会让他活着?”翻手看了看长剑,他笑了笑,道:“倘若容止当初没有给我演示那套剑术,我不会有今日成就,你若是恨,便怨恨容止去吧。”

   现在他要用容止指点的剑术,取走楚玉的性命。

   一想到容止会因此痛悔煎熬,他心中便窜过一阵快意。

   他等不及了,他要让容止痛苦流泪,他要让他身心都受到无可救药的伤害,他要亲眼看着,看着容止伤心欲绝,这样他昔日受到的欺骗利用,这些年来的不甘和怨毒,才能得到平抚。

   楚玉淡淡地“哦”了一声,虽然明知道自己就要死了,她反而感到无比的平静,仿佛只要死了,一切便能回归安宁,再也感受不到痛苦,再也不会如此焦虑,也再不会颠沛流离。

   横竖都是死,为什么她不放宽心情,死得再从容一些?

   陈白低叫一声,冲向花错,后者随手一剑,便在他的咽喉上化开一道利落的红线,随即鲜血喷了一地,热血融开少许白雪,旋即又被寒冷的天气冻住。

   楚玉垂下眼,叹息道:“你大可以绕过他杀了我,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多伤人命?”

   此时已经没了碍事的闲杂人等,花错也不着急杀楚玉,他似是更乐意看着猎物慢慢挣扎,陈白太警觉了,在他们逐渐清理障碍的前一天,就觉察了异样。

   他虽然与冯亭天如镜合作,但是三个人并不是完全相同的,冯亭更想要容止手上的权力,天如镜希望杀死容止,但是他却只想看容止痛苦。

   要那个人伤心,要让他痛苦流泪。

   这个念头不断地焚烧着。

   杀死容止,并不能让他痛苦,相反,让他活着,却杀死他心上的人,这才是最佳的复仇。花错听过有那么一个异族,其爱恨皆如烈火,对仇人的最佳报复是杀死仇人所有关心的人,亲人,朋友,父母妻子孩子,唯独留下仇人不杀。

   这个习俗虽然凶残野蛮,却颇合花错胃口。

   三个人三条心,但冯亭和天如镜也知道他不好掌控,未免他胡乱出手,便时刻节制约束,小心翼翼,他也知道那二人对他的提防,只假意顺从他们的安排,而今却终于给他找到了机会。

   此地距离洛阳已经不算近,就算容止插了翅膀来到洛阳又怎么样呢?他不可能找到他们。

   在不杀死容止的前提下,制造尽可能惨烈的伤亡,容止的部下,能杀一个是一个。总会让他惋惜的。

   杀意如烈火,已然不可阻挡。

   望着楚玉无喜无怒的双眸,花错忽然心中一颤,浮现些微愧疚,可转眼间又被他硬着心肠压下,道:“你要怨,便怨容止吧。”

   他口中说着,也不知是要说服谁,手上的剑,却毫不含糊地朝楚玉咽喉刺去。

   楚玉平静地闭上眼。

   挣扎无用,逃避无用,痛哭无用,哀求无用。

   她是卒子,是微尘,那么渺小微不足道,不能反抗死亡,只有等待。

   死亡这样地迫近,她已经绝望。

   可是为什么,心中却还有那么一丝隐约的期待,希望能有个人来救她呢?

   血花溅出,如同缤纷散落的眼花,纷纷地落在雪地上,恰似一粒粒相思红豆。

   但是流血的人却不是楚玉,而是花错。

   花错手腕中箭,箭矢挟带大力穿透他的手腕,他吃痛松开剑柄,长剑斜插入雪地之中,这一回,却染上了他自己的血。

   花错惊怒看去,却见上方山腰上,容止的白衣被风吹起,他手握长弓,张弓搭箭,又一箭遥遥地对准花错,破空疾射而来。

   花错连忙拔起剑侧身闪避,却还是不慎被擦伤,这时,容止的第三支箭已经再度搭上。

   一箭接一箭,几乎不曾停顿,容止少见的没有表情,他毫不停顿地射向花错,同时不着痕迹地,让花错在闪避的过程中一步步远离楚玉。

   要避免楚玉受伤,也不能让花错想起来可以利用楚玉来挡箭,许多要害处都不能射。

   容止冷静而缜密地算计着,如他所愿地,一点点逼开花错。

   花错完全没想到可以利用楚玉来挡箭,甚至的,在容止出现之后,他对楚玉的杀意瞬间消弭无踪,相反,还隐约生出了一丝丝庆幸,仿佛在庆幸容止及时赶来,阻止他杀死楚玉。

   容止的箭囊终有射空的时候,最后一支箭取出来时,花错已经全身伤痕累累,都不是太重的伤,但是各处的擦伤加起来,也极为可观可怖。

   血迹在雪地上一路歪歪斜斜地拖曳着,从楚玉身前,一直到三四丈外花错的脚下,他的长剑因接连挡箭,剑身上已经出现裂纹,他面容痛楚,眼中却闪烁亮得骇人的光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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