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锐，我放……”

　　 陆昭宁说着就要扭过头来。

　　 齐锐呼吸一紧。

　　 不能再拖下去了！

　　 他一脚踩下刹车，左手也离开了方向盘，双手用尽全力抓紧陆昭宁的左手腕，试图夺下那只手枪。

　　 惊变太过突然。

　　 陆昭宁先被紧急刹车的惯性，带动着身子往前，又被安全带拉扯着，重重砸在了座椅上。

　　 手腕更是传来一阵剧痛，似是要被人捏断了。

　　 “啊！！”

　　 她痛呼出声，下意识按动了扳机。

　　 “砰！”

　　 子弹擦着齐锐的头顶，击穿了车顶。

　　 爆裂声吓得齐锐魂飞魄散。

　　 超近距离感受过死亡后，齐锐吓尿了。

　　 脑子里除了他不想死，什么都没有了。

　　 “啊啊啊啊！”

　　 他疯狂大叫着，人直接陷入了发疯状态，不管不顾地去夺枪。

　　 “给我给我给我啊！！”

　　 抢夺中，齐锐失去了理智。

　　 陆昭宁睚眦欲裂，眼睁睁看着黑乎乎的枪口，瞄准了自己。

　　 “齐锐！不！”

　　 伴随着一道刺耳的枪击声，陆昭宁的厉声哭喊戛然而止。

　　 到死，陆昭宁都没想过，自己会死得如此突然，如此不可思议。

　　 她明明计划的好好的，放了齐锐，等她逃出国，再主动示好，给出那箱种子的藏身地，用以换取后半辈子的苟且偷生。

　　 可……

　　 她没想到，她遇上了不按套路出牌，又胆小如鼠，没一点脑子的齐锐。

　　 他难道不知道，她根本不敢杀他吗？

　　 真蠢啊！

　　 陆昭宁脑海里划过最后一道叹息。

　　 也不知是叹齐锐，还是叹她自己。

　　 陆昭宁眼底的微光，熄灭了。

　　 瘦小的身子，软软倒在了座椅上。

　　 空气沉默了下来。

　　 齐锐喘着粗气，浑身还在颤抖，手却还死死地抓着陆昭宁的手。

　　 就这样。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他才从那种极度恐惧，失去神志的过程中，回过神来。

　　 待到双目重新聚焦。

　　 齐锐望见陆昭宁洞穿的额心，像被烫到了一样，猛地甩开了陆昭宁的手。

　　 “我，我杀人了……”

　　 他喃喃自语着。

　　 身体再次开始控制不住的发抖，恶心感涌来，齐锐扭过头，逃一般下了车，跪地大口大口呕吐起来。

　　 等吐光了胃里的东西，他才惨白着脸，看向了副驾驶座上的尸体。

　　 在背后策划杀人，和真正杀人，是不一样的。

　　 “我，我不是故意的……”

　　 齐锐脸上淌下两行泪，哆哆嗦嗦着走向了车子。

　　 最初，他只想控制住陆昭宁手腕，避开她手指，不让那枪口对准自己。

　　 后来……后来他就不记得了。

　　 可他真不是故意的。

　　 他只是想活着。

　　 他有什么错呢！

　　 齐锐心底无穷后悔，可手里的动作却没有停下。

　　 他顾不上自己尿湿的裤子，跳到坡底，搬了个大石头，砸向了陆昭宁的脸。

　　 “不是我，哈哈，我没杀人，我不是故意的……”

　　 他一边语无伦次，一边动作狠辣。

　　 整个人像是被劈成了两半。

　　 一个在疯狂忏悔，祈求能得到原谅，自欺欺人着什么都没有发生，他什么都没做过。

　　 一个又在本能给自己善后，尽他最大的能力，遮掩保护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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