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娅姝，你怎么了！快躲开她！”张嘉朗叫喊着跑过来拉开了楚娅姝。

　　 钱可可此时不是惺惺作态，她真的坐不住了。

　　 楚娅姝离开后，她从沙发上重重地摔到地上，躺在越流越多的那一滩血里。

　　 “嘉朗，她，她害我们的孩子。”钱可可快要说不出话来，面目狰狞，似乎非常痛苦。

　　 “嘉朗，打120吧，她是不是流产了？”楚娅姝拿起手机拨通了急救电话。

　　 “喂，120，我这里有一个流产的孕妇，流了好多血，在......”楚娅姝走到阳台，和急救中心的接线员说明患者情况和所在位置。

　　 客厅里，钱可可的呻吟声，像是被施以极刑后还留有最后一口气息的巫婆，对世界做着临终的诅咒。

　　 “嘉朗，是楚娅姝干的，我，我喝了她给我倒的水，报警，报警......”钱可可枯瘦得如同一具骨架的身体挣扎着，无力地说着话。

　　 她身旁的茶几上，放着一只空杯子。

　　 张嘉朗伸手摸了一下，杯子还留有一丝温度。

　　 杯口处挂着一个梅紫色，模糊的口红印子，和钱可可嘴唇上的颜色一相吻合。

　　 楚娅姝是没有这样妖艳的深色系口红的。

　　 此情此景，钱可可倒真的很像是喝了被楚娅姝下了药的一杯水。

　　 毒发，躺倒在地板上，奄奄一息。

　　 他愣怔住。

　　 使劲霎眼，然后徐缓的扭动颈项，望向阳台上的楚娅姝。

　　 急救中心可能问了她许多具体的问题，她还在打着电话。

　　 几分钟后，电话挂断了。

　　 她向客厅转头，看到张嘉朗忧虑地看着自己。

　　 “怎么了张总，钱小姐不好吗？救护车很快就到。”她一脸坦诚道。

　　 不会是她，不会是她，张嘉朗在心里使劲告诉自己。

　　 她从来善良的犹如遗落人间的天使，不曾加害过谁，只有人家伤害她的份儿，怎么可能是她呢？

　　 “她，急救车来了就好了，你没有事吧？”他问楚娅姝。

　　 “我没事，我......”她见张嘉朗看她的眼神不如平时清澈。

　　 她低头看看眼前的景象，钱可可躺在血泊里苦不堪言，她好好地站在这里。

　　 似乎她是有很大嫌疑的。

　　 钱可可吃力地拿出手机，嘴里念着：“我要报警，把你抓起来。”

　　 “不行！”张嘉朗抢走她的手机，关了机。

　　 “我们送你去医院，安心治疗就好了，无论如何，这事情不能惊动警察。”张嘉朗的口气透着些许心虚惶惑。

　　 钱可可看得出，他上钩了，他害怕真的是楚娅姝所为。

　　 她乘胜追击，显出失去孩子后痛苦惊惶的可怜样儿。

　　 “血，怎么这么多的血，我的孩子是不是没有了？我的孩子。”她流淌出滚热而肮脏的眼泪。

　　 但若是旁人看来，这泪水却是晶莹剔透的。

　　 这泪水是一位孕妇承受丧子之痛后，内心深处凄凉的悲哀。

　　 楚娅姝渐渐明白，她就是长了一千张嘴，也难以解释清楚。

　　 她差点脱口而出道：还是报警吧，让警察调查清楚。

　　 她又有些害怕，犹疑不决。

　　 钱可可的确是在她的家里，使用她拿出的杯子，喝了她亲手倒的并且递过去的水，然后她的下体就汩汩地流血。

　　 不，不是在她的家里，是贡锦南的家。

　　 天地良心，她什么都没有做。

　　 万一是杯子有什么不对怎么办？贡锦南会不会无端被牵扯进来，承担责任？

　　 楚娅姝和张嘉朗的心里面，各自有想要保护的人。

　　 你想要保护一个人周全时，他便成为你的软肋。

　　 “我们先送你去医院，你流了这么多血，先不要说话了。”楚娅姝安慰钱可可。

　　 听她如是说道，张嘉朗心中一凛。

　　 真的是她？

　　 如果不是她，以她的个性，她会比钱可可更加激烈的要求报警以证清白。

　　 “嘉朗，你不爱我没关系，但这是我们的孩子呀。”钱可可说的如此凄怆动情，令人不免心生恻隐。

　　 她毕竟正躺在地上，淌着鲜血。

　　 她流了这样多的血，危在旦夕。

　　 张嘉朗就算对她厌恶至极，她也是条活生生的性命。

　　 她虽伤害过他心爱的女人，但罪不至死。

　　 他同情钱可可，仅仅是微弱的一丝同情。

　　 如同狂风里的烛火，摇曳着，行将熄灭。

　　 就是看见一个陌生人趴倒在血泊之中，一个心智正常的人也会心生的那种，普普通通的同情。

　　 他此时唯一所盼就是钱可可不要死在这里。

　　 “救护车怎么还不来？”张嘉朗心急如焚。

　　 然而真正令他急得发狂的不是钱可可，是楚娅姝。

　　 救护车晚到一分钟，钱可可的危险就加剧一分。

　　 假如真的是楚娅姝动的手，钱可可的状况越严重，她的罪过就越大。

　　 “嘉朗，我们的孩子是不是没有了，我听见他在哭了，是个男孩子。”钱可可声泪俱下。

　　 未出世的孩子已然化作地上的一滩血迹，永远都不会降临人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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