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是在我听来，那声音似乎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或是从地下某个深洞传来的，让我第一感觉联想到地狱之类不舒服的存在。

　　 第二，那种嗓音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实际上，我恐怕都不可能使我弄清楚），它就像一种胶状的，或者粘质的东西传递到触觉上。

　　 我现在一直既说声音，又说嗓音，或许会让你有些困惑。我的意思是说，那种声音是一种可以非常清楚地划分出音节的声音。

　　 而且清楚得让人感到惊奇，让人浑身颤栗！

　　 欧阳的确在说话。

　　 显然是在回答我几分钟之前对他提出的那个问题，大概你还记得吧，我曾经问他是否还在睡。

　　 他现在说：“对，不，我曾经一直在睡……可现在……我死了。”

　　 听到以这种嗓音说出并且与我们的猜测极其吻合的只言片语，在场的人们中没有一个人甚至会去否认或者想抑制这只言片语所具有的那种无法形容的、令人胆战心惊的恐怖。

　　 孙浩当场就昏倒了。护士们马上逃离了那间卧室，而且怎么说也不肯回来。而我自己当时的心情如何，在这里，我可不能谎称让你们这些读者体会得到。

　　 因为将近有一个小时，我们一直干的很投入，默默的，谁也没说一句话，正在尽力抢救孙浩先生。

　　 等他苏醒过来后，我们又开始仔细观察欧阳先生的情况。

　　 此时，他的身体在各方面都与我最后一次所描述的情况一样，只有一个例外，那就是用镜子也无法证明他是否还在呼吸。

　　 我们尝试着从他手臂上抽血，但没有成功。我还应该说，他的右手臂也不再受我的意志支配。

　　 我尽力想让它随我的手所指引的方向动一动，但终归徒劳。

　　 实际上，当时受催眠影响而出现的真正迹象就只有一种了，那就是无论我什么时候向他提问题，我就会发现他的舌头在动。

　　 他似乎是尽力想回答，但已经不再有足够的意志力。对于由别的什么人而不是由我自己提出的问题，他似乎完全没有感觉。

　　 虽然我尽力想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能与他建立催眠状态中的感觉交融关系。

　　 如果要了解他当时被催眠之后的状态，我认为我现在已经将所需要的全部情况和盘托出了。

　　 后来又请来了其他护士来照料欧阳，10:00的时候，我和两名医生以及孙浩一道离开了那座房子。

　　 到了下午，我们再次去看望病人。

　　 他的情况跟原先一样，根本没有什么变化。

　　 我们当时对于唤醒他是否妥当和可行还进行了一些讨论，不过我们几乎没怎么费口舌就一致认为，那样做不会有什么不良后果。

　　 很显然，从当时的情况来看，死亡（或者通常所说的死亡）已被催眠过程所抑制。

　　 对我们所有人来说，事情似乎非常清楚，唤醒欧阳先生只能让他立刻死亡，或者说会加速他的死亡，对于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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