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溪想惊骇万分，肺里的空气全部吐了出来。

　　 墨蓝色衣裳在水底发出幽幽蓝光，衣袂摇曳飘忽，随波逐流。

　　 衣袖裹住了她的躯干。

　　 临澈的声音在水中依旧清晰。

　　 还带着点嫌弃。

　　 “你的头发……唉，罢了。”

　　 原来是临澈！

　　 吓了她一大跳！

　　 赵溪想转过身来，捶他，指了指上方。

　　 再不上去，她就要给憋死了！

　　 临澈却拉着她的手，摸出一条长长的蓝绿色发带，系在她手腕上，牵着她不断往深水游去。

　　 她无法逃离临澈身边，索性一把拽住他的腰带，往他的嘴凑过去。

　　 生气！

　　 这混蛋用这种方法，逼她主动投怀送抱？！

　　 他却后仰躲开，俊脸上浮现出淡淡揶揄：“傻丫头，你喘口气试试。”

　　 赵溪想将信将疑，小小地吸了口气。

　　 咦！

　　 她居然能在水下呼吸了！

　　 手腕上的蓝绿色发带在发光。

　　 “原来这个不是发带，是法宝！”

　　 “现在不是发带了。”他揽着她的腰，带着她往深水游动，惋惜地摸了摸她的短发，“我还是更喜欢你长发的样子。”

　　 “哼，你要是前几天来，还能看见我光头呢！”

　　 阿土不务正业，成天玩她的假发，阿风就找来了生发方子。

　　 赵溪想并不太在意，还觉得假发很好用。

　　 但直觉这生发方子卖去凡间能赚大钱，就试着熬了几锅。

　　 效果斐然。

　　 要是再继续喝药，过几天就能长回原来的长度。

　　 她将身上的毛巾拉了拉，有些不自在。

　　 临澈也跟着学坏了，在她衣不蔽体的时候出现。

　　 她斜眼瞪着他，“要是我非要留短发呢？”

　　 “也行。不过么……”临澈摸着下巴，弯弯嘴角，瞅了瞅她这几天吃胖的脸颊，“胖脸可以用长头发挡住，短发就不能了。”

　　 赵溪想生气打人。

　　 临澈朝前快速游动，扬起一股水流。

　　 “啊！别跑！不就是过了两天舒服的日子吗，哪里胖了？！”

　　 赵溪想追了过去。

　　 但临澈一眨眼就没影了。

　　 水底有水草摇曳，巨大蚌精开合，三五颗珍珠和蚌挤在壳里。

　　 海绵吐出一串细小气泡，随水流摇摆。

　　 鱼儿成群结队捕猎浮游，也不知是探测到了什么，领头鱼倏忽转个向，整群鱼立刻跟着行动。

　　 潜水时，她欣赏过类似的海景，但现在一身轻便，也不用担心氧气筒和水压。

　　 赵溪想朝前游，迎面遇到一个水母。

　　 水母：“哇，有双足怪！”

　　 咦这个会说话，难道是水母精？

　　 “是呀，我是双足怪，神奇吧？”

　　 赵溪想用手指戳了戳透明的水母脑袋。

　　 水母一缩一缩地快速逃走，惊恐：“双足怪最爱吃海蜇了！”

　　 有条小鱼躲在水草里，好像在睡觉，连赵溪想走近了都一动不动。

　　 这么不警惕，岂不是会被吃掉？

　　 赵溪想对着它哈了口气，吐了口大气泡。

　　 鱼儿被气泡顶着往上浮了好一段距离，才慌张逃躲。

　　 “你踩到我了……”

　　 小孩子的声音从脚下传来。

　　 赵溪想被这声音吓了一跳，低头看了看，缩回脚：“抱歉。”

　　 海底礁石旁有个颜色相近的大海龟，她一时没察觉。

　　 “真是的，为了一个凡人女子，非要我换个地方住……睡个觉都有人吵……嗯？人？”

　　 “嗯？”赵溪想迷惑。

　　 “噫，也就这姿色。”大海龟扫了她几眼。

　　 赵溪想皱眉：“你什么意思？！”

　　 大海龟不搭理她，游得居然很快，挥着龟鳍掀起一阵泥沙，没了身影。

　　 赵溪想逃离泥沙浑浊的区域。

　　 “夫人，父神叫你快点过去换衣服。”

　　 一只海马游了过来，给她带完这句话就游走了。

　　 夫人？

　　 赵溪想不自觉地扬起嘴角。

　　 前方很亮。

　　 这是一个庞大的建筑，蛋壳似的巨大水晶深入沙土。

　　 水晶并非全透明，而是混杂着莹亮的泥沙杂草和贝壳。

　　 若不是有这些闪光的标志物，说不定会一头撞上去。

　　 绕了大半圈，赵溪想才找到大门。

　　 一串和她一样高的大螃蟹横着在地上走，两只蟹钳高举头顶，每一个螃蟹都捧着一颗巨大的珍珠。

　　 它们竖起螃蟹眼睛看她，议论道。

　　 “这就是新来的夫人？这么小？”

　　 “听说是凡人。”

　　 “看着真好吃。”

　　 “她看我们也一定是这样的想法。”

　　 几只螃蟹窸窸窣窣交流一番，加快脚步从她身边路过。

　　 赵溪想默了默，捂着大毛巾跨入水晶宫。

　　 中间承重的是一棵巨大淡蓝色海葵，像柳树似的，每一根触须上挂着一栋屋舍。

　　 每一栋屋舍相当于一座几层楼的豪华别墅，跟着海葵触须飘移，上下浮动。

　　 水下重力减轻，鱼儿能轻松游到任何一层，屋舍制式和人间的天差地别。

　　 有的用珊瑚礁当墙面，还有的是海螺形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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