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监牢处于夜国地底,比下水道更深处,每间监牢狭小、黑暗、密不透风,夜晚冰寒刺骨,白日炙热如火炉,臭水灌之,异虫乱之,时间、空间不复存在,永远暗无天日,痛苦永无尽头。
果真是存在于世间的地狱。
英四肢被玄力绳索紧缚,拴在唯一一间称得上宽敞的监牢。
并非是黑夜对她的特殊关照,只因为倘若监牢太过狭小,便能让英得到破坏牢笼的机会——
她也确实彻底毁坏几十间监牢,黑夜不得不从那些废墟与被误伤犯人的尸体中抓住企图闯出地底、祸害夜国的魔物,亲自将英拴在她无从下手的地方。
英站在臭水中央,手腕脚腕束缚的玄力锁链只留给她直径十寸的活动范围。
巨型老鼠带着满身传染疾病在监牢之间奔窜,让那股臭气浓重百倍,“吱吱喳喳”,仿若将地狱监牢变成老鼠的驻军地。
此间并没有管制囚犯的衙役,因为只需要这群凶虐的老鼠,便不可能有囚犯在经受无尽折磨之后,还能从饥饿的异兽鼠群口中逃出去。
无尽黑暗,视力全部作废,除了虫与鼠奔跳爬出的水响,遥远处还有苟延残喘的痛吟声,那是饱受虫鼠啃食的犯人们发出的声音。
那群已有了地位划分的鼠群也不例外地盯上监牢的新犯人。
英逐渐被虎视眈眈的肮脏异兽盯住,它们向这浑身散发着血腥的魔物不断靠近,鼠眼发出的凶红光不亚于英的异兽狼群。
地狱监牢可许久未收纳新犯人,老鼠们吃够了被臭水发酵的腐肉烂骨,好不容易来个新鲜的美食,自然要来大快朵颐。
更何况,它们可从没尝过翼龙的肉。
英就像沉入湖心的鱼饵,引诱着湖底全部鱼群蠢蠢欲动。
鼠群们相信翼龙黑夜的力量,既然是他亲手关进来的囚犯,便不可能有挣脱的风险,它们愈来愈靠近,愈来愈大胆。
直到将英包围在直径十寸的圆圈中。
那是英能够活动的距离。
整个世界都充满鼠的恶臭,甚至被鼠眼凶红的光照亮,能够看到那双带着笑的漆黑凤眼。
英很清楚,她的筋骨力量暂时无法敌过黑夜,所以在同黑夜吹完一顿水后,她相当识趣地没有浪费任何体力同黑夜对抗,乖乖被那条翼龙捉进监牢。
因为她更知道,就算关在这间地狱,也没有任何东西能够对她产生实质性伤害。
异兽鼠未发觉这人族形状的少女并不是一条简简单单的翼龙,它们贪婪狂妄、信心十足,在互相发出进攻的信号之后,消除那十寸的安全距离。
英整张脸都恶意地笑起来,就像等待鼠群进攻等待了很久。
她抬起脚,照着老鼠一顿踩,“啪!”“啪!”“啪!”水响,肉响,骨头响,一圈的老鼠变成肉馅。
但她的腿也遭受偶尔几只“幸运”老鼠的啃咬,鲜血溢出,让衣物的血迹更加浓重,但她却像没有痛感,反而兴奋,专注于踩碎老鼠,无比兴奋。
老鼠们并非未见识过囚犯的反抗行为,能够关到地狱监牢,绝非寻常罪犯,几乎每一个囚犯在遭受巨鼠啃食之前,都会对鼠群进行有力回击,可惜——
鼠群最不缺的,是数量,死上几只同伴无伤大雅,它们遍布每一处污水,每一个夹缝,无穷无尽!在驱使囚犯臣服之前,撕咬与进攻永无停止!
鼠群们本认为,这只翼龙不过和之前的囚犯一样,反抗几个时辰便要歇菜,但很多个时辰过去,英非但没有因为鼠群为她制造的累累伤痕出现疲态,甚至越战越猛!
这根本不是为了活命的反抗,而是一场让她取乐的游戏。
鼠群由她腿下缓缓向后退散,一寸,两寸......
直到九寸,英已经要扯着锁链伸脚去踹退缩的异兽鼠。
那些凶红的鼠眼黯然失色,这头怪物不管流多少血,不管受多少伤,都不会露出任何倦怠,更无论退缩、恐惧,她简直乐在其中!
于是最后一刻,鼠群同时退到十寸以外。
在英脚下丧命的老鼠累成小山,鼠头鼠尾鼠脚一团混乱,竟拼凑不出任何一具完整尸骨,都化成泥,化成馅儿。
没有老鼠再靠近,它们可不能蠢到去挑战一个永不疲倦的魔物。
突然,清脆的掌声回荡。
老鼠哄然而散,鼠脚将臭水踩出无数窸窸窣窣的水波声。
监牢被一股强大的玄力点亮。
黑夜站在英面前五步远,虽然鼓着掌,脸上却没有丝毫表扬的神色。
“看来即使这间监牢,也不能管住你,对不对?”
英扯了扯绳索,“你不是将我栓得挺好。”
黑夜冷笑道:“我若不拴住你,你是不是要毁掉我所有监牢。”
英也眯起眼,“光毁掉监牢有什么意思,我只想在你的身上也踩几脚,这才有意思。”
“......你来夜国,不是为了监视公主,而是为了监视我吧?”黑夜嘲讽地摇摇头,“你不该闹出如此大动静,给了我除掉你的理由,你要是规规矩矩的,我会看在玄王的面子上,不去管你的小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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