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忆坚轻声唤道：“小娟，小娟……”见罗娟没有任何反应，忙握住她的左手腕，将自身真气自“脉根”缓缓逼入她体内——

　　 罗娟又缓缓睁开眼来，嘴唇一阵翕动，终于发出声来：“吕大哥……”

　　 吕忆坚道：“小娟……”

　　 罗娟道：“吕大哥……昨晚……我做了个梦……梦见……你被炸死……炸得……血肉横飞……尸骨无存。……吕大哥……这梦……可不可怕？”

　　 吕忆坚道：“可怕，太可怕了！”

　　 罗娟道：“我也死了……被巨蟒……吓死了……你知道……我最怕蛇。……吕大哥……抱紧我……我好冷。”

　　 吕忆坚将她抱紧，痛苦喃喃地道：“噩梦！”

　　 罗娟又剧烈咳嗽起来，虽然没有吐血，但脸色越发惨白得怕人。

　　 吕忆坚万分心疼，却也束手无策，无能为力。

　　 好不容易停止咳嗽，罗娟费力地道：“吕大哥……你知道吗……我在……青石小镇……等你……终于……等到你了……我很高兴……真的好高兴。”

　　 她的话，令人心酸，催人断肠。

　　 吕忆坚心疼地道：“小娟，快别说话了。”

　　 罗娟道：“吕大哥……你以前……说过……爱我的话……我好想……再听一遍。”她惨白的脸上似乎有了淡淡的红晕。

　　 吕忆坚道：“小娟，我爱你！永远！永远！”

　　 罗娟脸上又绽出笑容，道：“吕大哥……我知道……你真心……爱着我……可是……老天爷……不让我们……在一起。”

　　 吕忆坚幽幽地道：“老天爷太残忍，太不公平！”

　　 罗娟道：“吕大哥……来世再见……你娶我吗？”

　　 吕忆坚痛得说不出话，吞着苦涩的泪水，点头。

　　 罗娟笑了。道：“吕大哥……我不行了……你别……浪费……真气了……你千万……别伤心……这笛……你带着。”将玉笛递给吕忆坚。

　　 吕忆坚伸出颤抖的手接过玉笛，道：“小娟，我来陪你，你离我而去，我活在世上不过一具行尸走肉。”挥笛就往自己头上击去。

　　 罗娟急道：“不！……不要！”

　　 吕忆坚的手顿在空中。

　　 罗娟道：“吕大哥……你不要……做傻事……你……不能死！……你答应我……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你不能……做一个……无情……无义的人。……吕大哥……你还有……太多的事……要做……侠义会……离不开你……无悔妹妹……心洁姑娘……她们……更需要你！……吕大哥……你一定要……活下去……好好……活下去！”她的一双失神的眼眸刹那间有了光，盯着吕忆坚，尽是期望之色。

　　 吕忆坚将手缓缓放下，哽咽道：“小娟，我一定活着，好好地活着。”

　　 罗娟笑了，很开心也很凄然。

　　 吕忆坚道：“小娟，你告诉我，是谁伤的你？我为你报仇！”

　　 罗娟费力地摇了下头，道：“吕大哥……我只要你……好好地……活着……你一定要……好好地……活着！”

　　 吕忆坚道：“我一定好好地活着！”

　　 罗娟笑了，一双眸子盯着吕忆坚，充满渴望。

　　 她渴望什么？

　　 吕忆坚明白，他的脸缓缓贴近她的脸……

　　 罗娟惨白的脸上又现出淡淡的，几乎不能看见的红晕，嫣然笑道：“吕大哥……我满足了！”缓缓地闭上眼睛，笑容僵在脸上。

　　 罗娟死了，死在自己心爱的人怀里，她很欣慰，很满足。在这个世上，有人那么深爱她。

　　 爱情伟大！

　　 “小娟！——”吕忆坚嘶声悲唤，泪水滴落，滴在罗娟冰冷的带着笑容的脸上。

　　 “老天爷！”吕忆坚歇斯底里悲吼，“你何其残忍，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让我所爱的人一个个离我而去？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寒风呜咽，大地苍茫，苍天无言。

　　 “老天爷，你太无眼！太狠心！太不公平了！你为什么要如此对她？”吕忆坚悲呼着，以手猛击着地面。

　　 山水含愁，草木同悲！

　　 一阵狂激之后，吕忆坚萎顿下来，以手抚着她的手，她的脸——轻轻地，柔柔地。就像一个慈母爱抚她睡熟的婴儿，怕手重了惊了她。

　　 “小娟，吕大哥对不起你，你应该恨我！”

　　 忽然，他脸上伤心之色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无比仇恨和骇人的杀气。

　　 “小娟，吕大哥一定查出真凶，为你报仇！”最后两个字是吼出来的。

　　 枯草丛中冒出两条人影，是两个一胖一瘦身材奇矮的中年人，腰悬长剑，步步走近吕忆坚。

　　 “小娟，你也好狠心，就这样离我而去。”

　　 两人已来到距吕忆坚五丈处，瘦汉子道：“喂！小子，乱葬冈的人是你杀的吗？”

　　 吕忆坚正沉湎在哀痛中，对汉子的问话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瘦汉子又道：“喂！小子，你没长耳朵？老子问你话！”

　　 吕忆坚道：“小娟，你真的狠得下心离我而去？”泪水又夺眶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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