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因为母亲与父亲离婚时没有选择自己,而是带走弟弟,他就心生怨恨,这么多年来,一直没试图了解过母亲和弟弟究竟过得什么日子,只是偶尔见面打电话,语气都很欠扁。
上辈子,甚至到了兽疫以后,他再度与母亲弟弟团聚,态度也一直都不耐烦而冷漠。
他双拳死死攥紧,压抑住内心的波动,再开口,声音都有些沙哑,“没事,既然来了,我送你上去吧!”
李长寿惊悚地望着态度不符合他认知的兄长,愣愣地点头,在前面领路。
这栋大楼没有电梯,爬了一层又一层楼梯才到了顶楼,停在九楼唯一一间小房间的门口,李长寿脸上泛着些许潮红,拿出钥匙开了门。
一打开房门,内里的空间一览无遗,这是一间顶多三十平米的顶楼小隔间,原本估计只是用来存放杂物的地方,狭小又拥挤,一眼就看到了卧室,客厅压根就不存在,门口堆积了各种杂物,潮湿发霉的气味飘出来。
一瞬间,李长生两眼发酸,心头哽咽。
这两年来,母亲和弟弟,就住在这样的地方?
他又向下望了望好像看不见尽头的楼梯,兽疫爆发的时候,这么高的楼层,他们究竟要经历怎么的辛苦和恐惧,才能逃出这样一栋大楼?
而面前的弟弟,还露着牙齿冲自己笑着,一脸习以为常毫不在意的态度,邀请他进门。
“长寿,你回来啦,今天怎么这么晚!不是妈说你,这么晚回来,经过楼下那个小巷子很不安全的,下次不许……哐啷!”
旁边狭小的小厨房里,身穿围裙走过来的母亲正对刚进门的长寿碎碎念,一抬头看见大儿子李长生,彻底呆住了,手中的碗盘都掉落在地。
“妈!”见到母亲,李长生嘴角微微发苦,轻唤出声。
李秀梅缓过神来,痴痴地哎了一声,顾不上掉落的碗盘,手忙手乱地上前,“明,长生,你怎么来了?”
“不,妈不是你不能来的意思,快进来,进来坐。”
她急忙收拾着屋子里的东西,想搬出条凳子都发现空间不够,一脸焦急,忙将长寿拉到一边,“这孩子,别挡在这里,你哥来了都不知道通知我一声,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长生,来,坐床上,你放心,妈昨天刚晒过被子。”
她拍了拍床面,看李长生的眼神又是高兴又是期待,还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李长生心头苦涩,脸上却挤出了一抹笑容,为了让母亲不要太过紧张,毫不犹豫地坐下。
“你,你要喝点什么?妈,”李秀梅想到家里没有茶,只能窘迫地说,“妈给你倒水!”
李长生急忙阻止,“我不渴。”
“那,你吃晚饭了没,在这里吃吧,妈做了……哎呀!差点忘了,我的土豆丝!”她突然想到什么,急的跳脚窜进了厨房,锅里的土豆丝焦了一大半,火急火燎地用剩余的完盘盛起来,喊长寿过去端。
李长寿一脸乖巧,把做好的饭菜放到正对床的一个小桌上,没有凳子,他就站在一边,冲哥哥眨眼。
李秀梅很快熄了煤气灶的火,擦了擦手走过来,想跟儿子说什么,李长生却先开口了,“长寿受了点伤,这几天不要让他去学校了,先在家休息,妈,你这些日子也别出门了,帮着照顾长寿吧!”
“长寿受伤了?”李秀梅这才注意到小儿子额头被绷带包扎着,询问怎么回事。
李长生大致将之前发生的事解释了一遍,再度叮嘱,“虽然伤口不深,但如果去学校的话,恐怕会被那帮小混混寻仇,等这段日子过了再说。”
怕被寻仇只是借口,他是不想有意外发生,所以才多次提醒他们不要出门。
黄秀梅知道小儿子差点被毁容,一脸后怕,对于他的叮嘱连连点头,表示她会照顾好长寿。
李长生这才安心。
为了安抚母亲和弟弟的情绪,他接下来又跟他们闲聊了一会儿,赞不绝口地吃了顿晚饭,才提出告辞。
“你,你路上小心,有机会,就再过来。”李秀梅和李长寿眼巴巴地看着他走到门口,欲言又止。
没想到,今天的李长生这么好说话,温和得就好像从前,他们又高兴又觉得不真实。
看出母亲和弟弟眼中的感慨,李长生微微一笑,挥了挥手,“你们先等等,再过几天,我就来接你们。”
交代完这句话,他转身就走,身后的两人一头雾水,接,接去哪儿?
下了楼,李长生望着顶楼的灯光发呆了许久。
他现在还不能把母亲和弟弟接去别墅,起码得等过几天临近兽疫才行,不然,别墅很容易就会暴露,容易引来麻烦。
“妈,长寿,等我几天就好,等我把该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以后,决不会让你们再吃苦。”他暗自下定决心。
口袋中手机传来震动声,紧接着铃声响起,他才刚走出居民楼的巷子,停下脚步,拿出手机看到来电显示后,忍不住眉头紧蹙。
“方敏敏?”
这不是他现在的女朋友吗?他眼里闪过诡异之色,冷冷地笑了,接下接听键。
“李长生,今天是我生日,你不会忘了吧?我们都在KTV等你了,我限你半个小时内给我赶过来,不然,我就跟你分手!”
电话那头,一个动听的声音传来,只不过,声音的主人语气中带着高傲和颐指气使。
李长生心下一动。
方敏敏的生日?
哦,想起来了,那不是自己跟她分手的日子吗?
那看来,等会儿就能再度见到一次那个女人丑恶的嘴脸了!
说来好笑,他本来就不是什么有钱人,再加上家庭因素,要不是平时跟着威哥那帮子人混点小钱,表面上装得像模像样的。
方敏敏这个爱慕虚荣的女人,根本不可能答应做他的女朋友。
“就这种货色,上辈子分手后我还郁闷了好几天,人啊,果真要多见见世面。”
他忍不住吐槽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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