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林甫从余石街转出去,走到正大街上,再拐进沈府。
老门房见少爷回来了,连忙问好。
沈林甫从正门进去,跨过前院,再沿着长廊拐去中庭。
他已经早出晚归好几天了,也该来祖父这儿看看。
跨进祖父的院子,院里一片冷清。那葡萄架上面,也只挂着些枯黄的大掌叶。
听见有声响,沈林甫往里间走去。正看见大管家在坐在圆桌前,跟几个须发皆白的老仆说些什么。
“六少爷,你来了。”
见沈林甫走了进来,沈戡站了起来。本就皮包骨的脸,越发憔悴。
“大管家,祖父呢?”
“老太爷正在里面休息。”
休息?祖父向来晚睡早起,虽说现在还没到正午,可却是已经不早了。
“祖父可是身体有恙?”沈林甫上前对大管家问到。
“唉!造孽啊!”大管家长叹了一口气。
看到大管家一脸不忍,沈林甫更加疑惑。
“大管家,到底出了什么事?”这大管家光是叹气,也不说什么,徒引得沈林甫干着急。
“还不是四少爷的干的破事,把老太爷给气的,而今已经两天没下来床了!”大管家无奈地说道。
四哥的事自己也听说了,说起来因为乡营的事耽搁着,倒还没来得及去祠堂看看。
“怎么还两天没下床了,也没人通知自己?”沈林甫不解地问道。
大管家看了看沈林甫,愁眉苦脸的,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想了一下,遂说道:“六少爷,有些事本不该老奴来说。只是……唉!你自己去问三爷吧!”
“问阿爹什么?”沈林甫不解地问道。
“六少爷这些天一直在外奔波,这府里很多事还不知道。四少爷被三爷关进祠堂,根本就是府里传的那样,老太爷压根就不知情。”
“什么?”
“六少爷你还是先去看看老太爷吧!早上老太爷还在念叨你的名字呢!”
沈林甫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是说祖父与父亲一直都知道四哥暗地里手脚不干净吗?
沈林甫这时感觉脑海里,一团乱麻。
按照大管家的话说,就是这些年四哥暗地里做的事,其实只是阿爹一人放纵所致,祖父根本不知情,以前自己完全想错了。
而今老四腰包硬了,便想金盆洗手,另立门户,却被阿爹揪了出来,关进了祠堂。
想想也是,二伯早逝,祖父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四哥犯错?
祖父年岁已高,今年都六十九岁了,平日里除了看看书,就是跟府里的老仆们听听社戏,已经多年不过问府里的事了。
这几年来,府里上上下下,几乎都是阿爹说了算。
按照大管家的说法,就是四哥一直被阿爹玩弄于鼓掌之中,不只是瞒着祖父,还在府里散布谣言说四哥贪墨甚多,还不认错。
自己以前却是想岔了,还对祖父与父亲的行事感到不满。
也难怪自己一路走来,这院里除了那几个跟随祖父几十年的老仆,根本没见着其他人。而今想来,恐怕都是自己父亲的安排。这种门墙睥睨的事,当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只是不解,阿爹到底是为了什么?
家主之位吗?他现在已经是稳稳的家主了,这府里虽说名义上还是祖父说了算。但是而今在这府里,除了几个垂垂老矣的老仆,几乎都以父亲为尊。
沈林甫越想越不解。
“这两天府上其他家人可来看望?”沈林甫对大管家说道。
“除了三爷,倒是都来过了,”大管家无奈地说道。
沈林甫听出大管家语气里一些愤愤不平,想必他也心里窝着火。只是碍于自己,把话说的委婉了一些。
“嗯,我先进去看看祖父。”
沈林甫穿过珠帘门,往里面走,拐过一道屏风,就是祖父的寝居了。
房间里面明亮宽敞,倒是没有书鸾院那些五香六气。毕竟上了年纪,这里面的装潢也都简朴。
沈林甫迈着步伐,向祖父睡着的地方走去。来到床前,祖父双眼正闭着,发出小声的鼾声,应是睡着了。看着那张病态的面庞,早不俱往昔的威严。
想想祖父这一生,少年及第,后辗转几十年,累官至工部左侍郎。再后来,因病致仕,还得到了官家的嘉奖。可是年近古稀,却遇到这种不顺心的事。
沈林甫想上前问恰,但才发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正要转身离去,才发现老人家眼睛已经睁开了。
“祖父,您醒了。”沈林甫上前坐在床边,“要不要孙儿扶您起来。”
“不了,坐起来也累。”随后看着沈林甫,“这几天都在忙些什么,自你成亲以后,都没见过你了。”
“孙儿一直这几天一边忙着乡营的事,一边征收粮草。”说话间将沈啸庭的枕头枕高了一些,使后者靠着。
“以前子驰顽劣,成了亲后,就跟变个人似的。你也是,一成亲,这性子都温和了很多……”老人陷入回忆,讲述着几个孙子小时候的事,脸上露出一种欣慰与和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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