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还在继续,黑夜笼罩着大地,洞庭湖波澜起伏。
“各寨首领听令!”
窦建文站在大厅最高处,那把象征着权力的椅子之前,大声斥道。
窦建武、窦建德兄弟二人也从座位上起身,与许敬尧一同站在了下面去。
底下坐着的寨主首领们,也纷纷站了起来,规矩地排在下面。
“陈到,陈余两部,带领兄弟们,去攻打华容县城。不求攻克,只求迷惑荆门军,将他们锁在城内。”
“属下得令!”
“朱大郎,你引所部兄弟,在巴陵城与汉阳禁军之间设伏,决计不能使禁军逃回去。”
“属下得令!”
“佘会、钟三、钟四,你三人领本部人马,以佘会为首,从汉阳禁军营西杀入。”
“属下得令!”
“徐豹、张虎、张二虎,以徐豹为首,你三人负责营东杀入。”
“属下得令!”
“陆就昌、蔡篮子、周小二、水葫芦四部,负责绕到营北,全线出击。”
“属下得令!”
“余下各部,随同本座与使徒大人,自正面攻入。”
“属下得令!”
“此战,务必全歼!打完之后,就地休整俘获军辎,然后兵法巴陵!”
“是!”
这才是窦建文的真实目的,区区一个小岛,除了藏起来钓几只鱼,还能干嘛?
要人没人,要粮没粮!
与其被人选好天气围剿,还不如主动出击。先拔出禁军这颗眼中钉,利用禁军的辎重军械,再打巴陵城。
虽然巴陵城高,但是由于承平已久,并没有守军。
等占领了巴陵,再取城陵关。到时候整个岳州都在自己治下,进可沿江水直至江宁,上可谋江陵,退可至洞庭。
哈哈哈。
自从上次不费吹灰之力,就将严成引来的江陵水师,打的落花流水。
整个洞庭水庄,虽然被后续而来的禁军逼在洞庭深处,但是军心士气,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反而一个个磨拳搽掌,蠢蠢欲动。
子时已过,号角声起!
一条条乌篷黑蛇,由那千石巨船领头,向着岸上奔去。
尽管夜黑雨急,但是这对常年在水里泡着的水贼们问题不大。这雨水虽然密集,难道还能比泡在水里压抑?
这夜虽黑,但是方向错不了,不会迷路也不会跌倒。
因为要保证所有部署到位,所以船队行进的速度有快有慢。以求同时对汉阳军营发动攻击。
虽然心中不安,但是这水贼迟迟不来。上至李文彰,下至普通士卒,绷着的弦都有不同程度的松动。
这样潮湿的天气里,加上疲惫的身躯,很多人抱着兵器就进入了梦乡,也不顾地面的冰凉。
而李文彰,也没有在外巡视了,他虽然是总管,但是天前奔波最多的人是他。
处处都要忧心,到处都要看过一遍之后才有底。毕竟不是铁打的,但虽然也很疲惫,还是强打着精神守在篝火旁。
“唉,进去一点,我也挤一挤,真他娘的冷。”
“可不是嘛,这他娘的该死的水贼,到底还来不来了,让爷爷等的心急。”
“我说老张啊,你就知足吧,这大雨天的,真来了,怎么打?”
“可不是嘛…”
“要俺说啊,将军们都多虑了,这么大雨,那水贼来的了吗?”
“可不是,照老子说啊,咱汉阳禁军整整三万,还是官家亲笔御题的‘忠勇汉阳’,借他娘的三个胆子,他也不敢来。”
“唉,你他娘的轻点声,怕人听不见是吧?”
“哼……”
诸如此类的声音,在禁军营地不在少数。既暴露了短视,也显示了一些不满。
一个个帐篷,在雨中,就像萤火虫。近一些,就像灯塔,因为里面都燃了篝火。
不远处的营寨外,一个个影子匍匐在地上,向前靠近,再靠近,直到到达栅栏之下。
他们的身体已经湿透了,但是蓑衣依旧裹着,毕竟这雨,下的太大。
如同觅食的群狼,一个个小心翼翼地扬起利爪,等待着狼王的下达出击的命令。
“大寨主,还有百十丈就靠岸了,上了岸就是禁军营地。”
“传令下去,准备杀进去。”
“得令!”
千石大船的甲板上,密密麻麻的蓑衣甲士挤在一起,手中持着的兵刃,将雨水分流。
一丈一丈地靠近,船上的绳索搭了下去,一个个勇士,怀着开辟新天地的信念,踏上了征程。
一条条连着的乌篷船也靠了过来,之所以连在一起,是因为风浪太大了。
津云里漫长湖岸线上,本来被冲刷的光滑的泥地,又浑浊了起来。只是没人注意,这夜里也看不见。一个个斗笠在雨中移动。
幸运的是,所剩不多百姓,水贼们对他们不敢兴趣。而宋韩二人还在坚守的狮子岗,水贼压根就不知道这儿有了人。
几千顶帐篷明晃晃地出现在水贼们的眼里,里面的人还在围在篝火沉睡。而值夜的士卒,也都开始打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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