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已经很晚了。
天气越来越冷,内室的暖炉多放了几个。
走进外卧,裴谨还未睡,正在看书。
“夫郎回来了,妾身去砌一壶参茶,这外面冷,怯怯寒气。”说着便起身。
“有劳娘子了。”
这种感觉真好,有家有你有爱。走过去妻子刚坐的地方,沈林甫坐了起来。椅子上垫着绣墩,有些软软的,颇为舒适。
把桌上妻子看的书拿起来一瞧,居然是诗经。看不懂…便又放了下去。
往后一躺,整个人放松了下来,居然看到房梁上还吊着几个香囊。这成亲前是没有的,果然女人啊!
没多久,裴谨就踩着小碎步走了进来。
“夫郎,刚将参片放进去,还需等一会儿!”将彩釉青瓷杯装着的参茶放在桌上,便要将桌面收拾一下。
看着这张白玉脸,沈林甫伸手将妻子揽过来坐在腿上,问道:
“琴儿呢?”
“琴儿不知怎地,染了风寒,我让她早早睡了。”裴谨也显得乖巧,就势依偎在丈夫怀里。
“好大的酒味?”
“这不犒军吗!没酒味才不正常。”
“哦!”
沈林甫笑着捏了捏妻子的鼻子,说道:“不然你以为哪来的酒味?”
“夫郎羞人家。”
“对了,你替为夫这几个字。”
“夫郎要写什么?”
“乡营初创,很多规矩条例还没有,我想先写下来。可你也知道,我甚少动笔。”
“夫郎要写多少呢?”
“几百字吧。”
“这个够吗?”说着裴谨就从书案上一堆文卷里拿出一道空白折子。
这是由专门的匠作工坊制作而成,专供需要的文人骚客以及官府书记之用。
“差不多吧。”
然后沈林甫挪了一下妻子,示意她坐着好好写,而自己则起身立在旁边。
“巴陵乡营册录。”
听完丈夫说说,裴谨手持一支狼毫小笔,托着纤细白皙的手腕,写下一行娟秀小楷。
“洞庭久和,然湖深不测,宵小不绝。其由来已久,据水而乱,退扰渔舟,进犯黎庶。
岳州防御,无兵可试,临事有无可用之忧。遂自荐乡勇,结成社伍,谓为乡营。以步射自卫,拒贼攘兄,靖安乡邻。”
岳州防御,无兵可试。意思是岳州是防御州,境内没有驻兵。
“今制乡营册录,以规勇士德行,不染百姓。以范社伍风貌,不忧衙府。
凡册录四项三十八条,乡营上下将卒悉数效之,违者处之,重则斩之,轻则训之,酌情异同。
项一,敬重官长,不可忤逆。
项二,上有令出,下必行之。下有难之,上必体之。
项三,不犯民生,不利民市,不以众一缕。
项四,战之物利,缴之公库。
……”
整个册录,沈林甫全面地阐述了乡营的存在,以及各方面的纪律遵守。
一是确保在巴陵县内,不被老百姓仇视。二是确保乡营内令行禁止。三是确保乡营的战斗力能提升到自己期待的层次。
“夫郎,这乡营大小,都被这些条条框框所束缚,如果都能做到,一定对老百姓秋毫无犯,还能路不拾遗。”
“希望如此,不然知州大人必定拿我入狱。”
夫妻俩又聊了一会儿,已经快到夜半了,便宽衣入睡。等天亮之后,连裴谨都起的有些迟,更遑论某人了。
在洞庭深处的那几座小岛上,本来已经做好了禁军下湖围剿的准备,但是却得知禁军已经撤走,岛上一片欢腾。
此次一万多人出征,只回来三千多人,洞庭水庄可谓损失惨重。
窦家三兄弟折了老三窦建德,十八寨寨主余下的十五位,除了陈家兄弟与朱大郎,剩下的十二位全部没能回来。
“光明之子,上师派我来,一是帮助尔等重振军心,二是询问使徒许敬尧之事。”
在窦建文的书房内,窦建文正与一个黑斗篷男子交谈。说话之间,窦建文显得有些畏惧。
“还请上使转告上师大人,许使徒因为鏖战之时,看护不周,致使被赤足们重伤,回来路上,加上大雨,遂不治而亡。某悲痛欲绝,已经在大厅设灵堂以供吊唁,以表拳拳追思之情。”
黑斗篷男子直直地看着窦建文,眼眸如深渊。
“光明之子何必隐瞒,上师大人在明尊的指引下,已经得知真相。窦建武忤逆行事,弑杀使徒,罪无可恕。”
“上使容我细说。”
“光明之子不必狡辩,不过本使此行不是为了缉拿凶徒。前面已经说了,一是帮助尔等重振军心,二是询问许敬尧之死。
真相不重要,答案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光明之子的内心,是否依旧存着光明。”
“你放心,上师虽然知道了一切,可是也不是不近人情。只要光明之子心存光明,窦建武自然能够得到光明的宽恕。”
窦建文显得犹豫不决,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敢问上使,上师欲叫某如何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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