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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九章 娇靥如花绽,长鞭若矫龙

晋砺 青玉狮子 2124 2024-05-30 14:43

  店伙上来招呼,但何天的视线,难以离开当垆女,而当垆女也随即抬起头来,脸上的笑容还在,但已变得异样了——

   不能错,就是蒋俊!

   这是咋回事?

   当垆女放下手中的活计,快步走了过来,拉一拉店伙的袖子,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两句什么。

   店伙本以为进来的是个登徒子,已在努力压制怒气,但当垆女话一说完,他的神情立即变过了——满脸的惊愕。随即,惊愕换成了讨好的微笑,对着何天欠一欠身,却不晓得,接下来该说什么?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

   这时,何天留意到,这个店伙,生的也颇英俊,而且,眉眼之间,同当垆女很有几分相似。

   当垆女再快步走到柜台前,对柜台后的一对中年男女,又低声说了两句什么。

   中年男女的反应,同店伙一模一样——先惊愕,再微笑,然后欠身,手足无措。

   当垆女这才走了回来,对着何天,含笑敛衽,“客人,楼上请!”

   随即将手一让,在前引路。

   上了楼,左觑右望,四下无人——时辰还早,连楼下都只有二三客人。

   何天乃止步,含笑长揖,“蒋姊姊!”

   蒋俊回身,再次深深敛衽,“何侯大驾光临,小店蓬荜生辉!”眉眼嘴角,全是笑意。

   “我蓄了须,自以为……哎,还是被姊姊认了出来!”

   蒋俊笑,“何侯天资英挺,岂同凡俗?莫说蓄须,就是蒙面,也是如锥之处囊中,其末立见——妾也能认了出来!”

   何天大笑,“惭愧!惭愧!脸红了!”

   心说,你还真会说话啊!

   顿一顿,“不过,我还是糊涂,这是……怎样一回事?”

   “楼下三位,我阿爹、阿母、阿兄。”

   “哦!这间‘阅垆’,原是尊府的产业。”

   “是!”

   “‘阅垆’二字,清雅脱俗,一定出自‘阿妹’之手笔吧?”

   蒋俊笑,“是!见笑于大贤了!”

   “‘大贤’二字,可不敢当!”

   “此二字,君若不敢当,当今之世,就没啥人当得起了!”

   何天心说,放在一年前,蒋俊再咋客气,也不会说这样的话,一年后,是老子的名望真到了这个份儿上,还是咋滴?

   再说声“惭愧”,然后说道,“如此说来,今日,蒋姊姊……休沐?”

   “是!可是,何侯不能到外头去说呀!不然……哼!”

   这个“哼”,娇嗔动人,还刻意扳起了脸、嘟起了嘴,伊人在东宫之时,或者落落大方,或者端庄自持,哪里见得到如此娇媚的情态?

   何天大笑,“岂敢?岂敢?”

   不过,是不能“到外头去说”,东宫女官、太子妾侍,于闹市之中,当垆温酒,传了出去,成何体统?

   蒋俊随即笑靥如花,“何侯请座!”

   何天坐下,蒋俊陪坐,“今日的酒菜,都归我请客,何侯不许推辞!”

   “那怎好意思?到底是做生意,蒋姊姊如此客气,以后,我这个客人,可是不大敢再登门了!”

   蒋俊用撒娇的口吻说道,“一定要的!俗话说,吃人嘴短,拿人手短,何侯不吃我的请,我怎晓得,君出此门后,不乱说话?”

   何天再大笑,“好!好!却之不恭,受之有愧!”

   既如此,客人也就不点菜,由得主人安排了。

   过不多久,酒菜齐备,皆有可观:

   酒是“九酝春酒”,因为酿造于春季,因此带个“春”字;“九”是虚数,极言其酿造之精也。

   此酒之原产地,为曹操故里谯县,曹操连酿酒之法一并献于汉献帝后,乃流传于外,为当世名酒之一。

   酒也罢了,主菜才真正叫何天吃惊——

   居然是鲜鱼脍!

   现在是冬天啊,哪里来的鲜鱼?

   破冰取鱼?

   好家伙!

   别的不说,单单这一盘鲜鱼脍,便是数千钱不办——不,很难作价,真正有钱也没处买呢!

   何天心中有数了:这间“阅垆”,后头只怕大有背景,即便真为蒋家产业,出资者,也未必是蒋家自己。

   酒是蒋俊的阿兄捧上来的,何天很客气,请教他的名、字——名“乂”,亦有表字“克举”。

   有趣,俊乂、俊乂,咋“俊”在后、“乂”在前?不过也好,若“俊”前“乂”后,蒋姊姊岂非就叫“蒋乂”了?怪怪的。

   蒋乂协助妹妹布菜之后,即告辞下楼,之后,一直是蒋俊陪着何天,“看街上人来人往,叹世间潮起潮落”。

   天寒,窗户只可以支起一条小缝,从这条小缝看下去,人影憧憧,另有一番意味。

   这顿酒,何天喝的极痛快。

   蒋俊是读过书的,程度虽比不上卫瑾,但比云英要好的太多,史事、典籍、朝政、世务,都能聊得来;这些,何、卫相会,当然也会涉及,但何、卫相会,只品茗,从未如今日般对酌呀!

   只是,蒋俊若有意、若无意的说了一句,“以后,大约再没有机会,像今日这般,替家里帮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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