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蓝冻土不比神目岛，电磁讯号收发无碍。

　　 二月十一日当夜，安委会进驻的事情就传遍全球。

　　 一同被散播的，还有军团与日耀、旅者的沟通细节。

　　 一时间，旅者对军团发出的那句“后果自负”成了“金句”。

　　 讽刺的金句。

　　 论坛上，到处都有好事者以其造句：

　　 【立刻进来顶贴，否则后果自负。】

　　 【特处局必须解散，否则后果自负。】

　　 【全论坛都要用后果自负造句，否则后果自负。】

　　 论坛深度用户黑城被气得够呛，亲自发帖，威胁说已经把所有阴阳怪气账号记下，迟早让他们后果自负。

　　 这个帖子最后被评为“后果自负”造句评比第一名。

　　 水帖里头，倒也有些认真分析局势。

　　 但几乎没有看好共开联的。

　　 对上普通组织，共开联与执火者联手就是金山玉柱，动动指头就能碾死。

　　 但军团是能级四。

　　 不谈共开联本就是松散联盟的本质。

　　 执火者在东华刚当了几个月的恐怖组织，还因为圆桌会的悬赏损失了近半人手。

　　 这时候与安委会龇牙，殊为不智。

　　 及至当日午夜，许多论坛战略家已经给旅者扣上了各种帽子。

　　 冲动、无脑、自负、知刚不知柔……

　　 以至于“躺”了两年的罗纳尔多男爵又来了精神，自觉风口要来了。

　　 ······

　　 二月十四日，上午。

　　 神目海怪物低空掠海，向北飞驰。

　　 机舱里，黄怀玉负手立于舷窗边，注视着白色浪迹。

　　 “军团体内封印的是S级神话生物‘斯文托维特’的源质。”

　　 日耀抱着双臂蜷在沙发角落。

　　 长发披在身前，如同一层薄毯。

　　 “这是斯拉夫传说中的北地至高神，也是战争之神。”

　　 “据说斯文托维特长着四张脸，骑白马持剑矛，身后永远追随着三百神军。”

　　 “军团被认为是能级四末尾，与他的能力特点相关。”

　　 “从区域控制、大规模混战的角度来说，他反而是佼佼者。”

　　 日耀的神情并不轻松。

　　 旅者要是输了，她也得连带着承担巨额损失。

　　 “我知道。”

　　 黄怀玉回道。

　　 “这两天我把所有与他相关情报都浏览了一遍。”

　　 “一百二十七位神军，战力在能级三上下不等。”

　　 “统一接受军团指挥，且拥有独立战斗处理能力，互相之间共享感官。”

　　 “百位毁灭级，配合有如一人。”

　　 “很强大！”

　　 他作下简洁判断。

　　 相比于质量，数量带来的强大，更能让人感知。

　　 “据说每一位神军战死后，只需要有人类或使徒的尸体，就能够全状态复活。”

　　 “因此，军团在大规模作战中生生不息，百战不殆。”

　　 黄怀玉收回目光，笑道。

　　 “但我将是他前所未遇的对手。”

　　 他转过头，侧视着日耀。

　　 “在真正的战争级面前，再多的毁灭级也没有意义。”

　　 此时，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在黄怀玉脑海中浮现。

　　 【一能生万，万不如一。】

　　 这声音悠然念道。

　　 日耀不自觉地神情肃然。

　　 自合伙人的目光中，她感受到了别样的压力。

　　 刹那后，黄怀玉目光微动，似有所觉。

　　 “如果当初的帝国面对的是现在的我，他不会有第二次出手的机会。”

　　 他说道，望向窗外。

　　 远处，白色的连绵冰川已出现在海平线。

　　 神目海怪物开始减速。

　　 “我听说自统领安委会以来，军团从未尝过战败的滋味。”

　　 “就让苍蓝冻土染上他的第一滴血吧。”

　　 ······

　　 苍蓝冻土总面积不过十平方公里出头。

　　 六个势力加总，常驻于此也就八百多人。

　　 如今，这些人全都成为安委会的阶下囚。

　　 为了方便管理，军团将他们集中在共开联设施看管。

　　 两百人的设施承载八百多人，明显不堪重负。

　　 不说拥挤和物资，光是室内空气的污浊，就让俘虏们苦不堪言。

　　 但没有人抱怨。

　　 所有人都在等待。

　　 等待共开联的动作——或者说，旅者的动作。

　　 若旅者雷声大雨点小，那一切休提，老实低头。

　　 若旅者扭转局面，他们就会瞬间强硬。

　　 碟形设施顶部，军团穿着墨绿长裤，套着件老旧海魂衫，坐在一张折叠铁椅子上。

　　 他的面前，是喝空、冻碎了的一排酒瓶。

　　 仅剩下的最后一瓶正被他抓在手上。

　　 冻土上风暴颇大，罩得冰原昏沉。

　　 时间走到了九点四十分。

　　 距离军团与旅者的那一通电话，已接近七十二小时。

　　 一切都恍如平常，直到冰川下方，迫来一片辉煌。

　　 那不是来自太阳的光芒，却比阳光更纯净，更具穿透力。

　　 “可算是来了。”

　　 军团喝干最后一口酒，放下瓶子站起身来。

　　 他身下，早就冻脆了的折叠椅哗啦粉碎，尸身散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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