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小石的背包里通常会放着一袋面包和一瓶牛奶。

　　 见她拿出面包来，那老妇人一看，眯缝着的眼闪过一道精光，用一种极快的速度将面包一把抢在手中，连连点着头说：

　　 “换给你了，换了换了。”

　　 说话间那袋面包就被老妇人不知给藏到什么地方去了。

　　 楼小石欲言又止，她本来是想把牛奶也一起给这个老妇人，想要问一问还有没有类似这样的东西。

　　 这时，钟伟瞥见周围又围上来了两三个人，一手按住楼小石放在背包上的手，换了种语气极不耐烦地说：

　　 “不换了，拿回来！什么败家玩意，我看你迟早饿死！”

　　 那老妇人眼珠一转，一闪身就钻到人群里去了。

　　 楼小石一愕，反应过来，顺着钟伟的话头说道：

　　 “谁叫你没本事！”

　　 “走吧走吧，别给我啰嗦！”

　　 不由分说就拉着楼小石往前走去。

　　 安仔冷冷的扫了几眼围在摊位边上的人群，慢慢转身跟上。

　　 那些围过来的人站在原地，目光闪烁盯着他们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的散开了。

　　 那老妇人不知又从哪里钻了出来，缺了牙齿的嘴巴瘪着，阴阴地笑，满脸得意。

　　 “死老太婆，又拿假货骗到什么好东西了，拿出来分一点噻！”

　　 边上一个叼着一根不知道是什么草根的中年男人，呲着黄牙齿，眯缝着眼睛，扯着嗓门叫道。

　　 “呸，杀千刀的。滚滚滚。我要是你娘，早就撒泡尿，把你给沁死了。”

　　 “嘁！我还是你爹呢。”

　　 周围响起了一阵哄笑声，夹杂着咒骂声的，

　　 “别在这里换东西，也别让人看见自己的东西。”

　　 钟伟小声地在楼小石耳边说道。

　　 “对不起，我……”

　　 钟伟摆摆手，继续说道：

　　 “这种人很难对付的，下次你想要换什么，我去帮你弄。”

　　 楼小石有些赫然，点点头不再说话，刚刚确实是自己冒失了。

　　 只是那块玉佩太诡异了。

　　 三人来到市场最里面一栋三层的平房处，钟伟看楼下有几个人守着上楼的楼梯，他看了看周围，走上前去，和那几个人交涉起来，似乎钟伟拿出了证件，那些人才挥手放行。

　　 楼小石和安仔正要跟上，却被拦了下来。

　　 钟伟犹豫了一下，示意两人在楼下等，自己一个人上了楼。

　　 楼小石觉得那几个看守的目光不怀好意的扫视着自己，心里觉得不自在，和安仔让到一边，避开那些人的打量。

　　 这集市中的大部分人都是一些已过中年的人，或是些衰老不堪的妇人和老翁。

　　 偶尔有几个精壮男子，都是满脸横肉，浑身戾气，一个个像是恶霸一样。

　　 看不到有孩童的身影，偶尔有些较为年轻的妇女，也都是三四十岁模样，一个个面黄肌瘦，像是行尸走肉一样疲惫不堪，仿佛是一根根行走中的芦柴棍。

　　 触目所及之处，人人都是满脸狰狞之色。

　　 楼小石越看越觉得心里一阵阵的发寒，这说起来是个集市，可眼前的情形无异于一个人间地狱，借着夜幕的遮掩，百鬼夜行，群魔乱舞。

　　 集市里那些角落和阴影处，更是影影幢幢，分不清是人是物，让人提心吊胆。

　　 楼小石不由与安仔靠的得更近了，忽然一下子，仿佛有什么触动了她的视线。

　　 楼小石愣了一下，猛然转过头，仔细查看刚刚看过的地方，却发一无所获。

　　 她有些困惑，总觉得哪里有不对的地方。

　　 安仔察觉到了，低声问道：

　　 “姐，怎么了？”

　　 “刚刚好像有那里不对劲，可是我找了半天，又没有什么发现。”

　　 “哪里？”

　　 楼小石用眼神示意他，安仔看了看，说道：

　　 “过去看看。”

　　 楼小石犹豫了一下，点点头，两人举步走了过去。

　　 借着黯淡的灯光，两人发现这是由两个简陋小棚子搭成的铺位之间，形成的一个狭小通道，顺着通道走到底是一个堆放着一些杂物的角落。

　　 两人谨慎地走上这条通道。

　　 眼前不知从那里钻出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恶狠狠地拦住他们，嘎声问道：

　　 “干什么？”

　　 安仔用一种比他还要蛮横的语气说道：

　　 “关你屁事。”

　　 那中年男人仿佛愣了一下，眼前这两人虽然看不清脸，但从衣着和举止看来，很干净很有教养的感觉，怎么一开口，像是街头小混混。

　　 中年男人都被气笑了，敢在流氓面前耍流氓？

　　 “呵，这是哪里来的兔崽子，跑到这儿充大爷啊，怎么，到这儿找妈呢？”

　　 “对呀，就是你大爷，来找你奶奶呢。”

　　 楼小石忍不住低下头来偷笑。

　　 安仔从小跟他爷爷长大，成天在街上乱混。

　　 别看他文文静静地看起来很斯文，要真骂起人来。可以连骂三小时都不重样，还不带一个脏字。

　　 那中年男人大怒，提起拳头，兜头却往楼小石脸上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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