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剑宗。

　　 山峰层层叠叠，朦胧白雾翠绿像是一幅墨绿的山水画。

　　 雁荡山初晓薄雾笼罩重楼阁宇，梧桐树上露珠晶莹剔透闪烁，灵气盛旺，颇有仙境渺渺。

　　 清晨从一声惊恐惨叫声开始。

　　 “啊——”

　　 晨鸣可怜从天梯翻滚下去，一个阶梯接着一个阶梯，他最终落在了平稳的地面。

　　 疼得他嗷嗷大叫。

　　 戚妩探头疑惑道：“晨鸣？”

　　 骆寂从拐弯处出来，望着狼狈不堪的晨鸣，又看向一脸无辜的戚妩，嘴角微微抽搐。

　　 这个师妹属实有点彪悍......

　　 本想旧计重施让师妹主动离开雁荡山，今日特地安排晨鸣绊倒师妹，完全没想到狼狈滚落的人却是晨鸣。

　　 戚妩侧头，将视线落在骆寂颀长身影，笑靥道：“师兄，早上好。”

　　 骆寂怔怔，收敛神色，故作清冷姿态淡淡应了个“好”。

　　 两人视线在半空相碰。

　　 清风徐徐而来，她的裙摆和他的衣袍同时拂起，淡淡的凉气内隐藏着少年花枝乱颤的心。

　　 晨鸣摸着自己酸痛的腿，仰头朝意气风发少年望去。

　　 只见少年少了平日不羁放肆的笑意，多了些拘泥和客套。

　　 “师兄，师兄，”晨鸣拉着嗓子委屈呼唤道，“您怎么不下来看看我？”

　　 骆寂：“没空。”

　　 晨鸣：“？”

　　 骆寂转过头，看向戚妩：“师妹，走吧，师兄教你修行。”

　　 戚妩笑道：“好。”

　　 看着两人的背影，坐在地上的晨鸣挠头不解。

　　 怎么今天师兄这么安静？

　　 以前他不是都直接拒绝或者另寻他法捉弄人的吗？

　　 ……

　　 雁荡山不似其他山弟子多，只有零散几人在来回巡视。

　　 更因为没有弟子争夺灵气，因此雁荡山比其他地方灵气还要旺盛干净。

　　 戚妩：“师兄，现在我们要去哪里？”

　　 骆寂：“后山。”

　　 雁荡山后山先前种有许多灵丹药草和稀有树木，只不过被这师徒俩挥霍差不多。

　　 现在后山除了些顽强的梧桐树和刚长起来的小草，基本算是一片狼藉荒凉。

　　 对比其他长老的地方，这里仿佛荒漠之地，久处无甘露洒落。

　　 后山的山崖洞顶有规律传来滴答滴答空灵的水声，一眼望去昏暗又阴森。

　　 骆寂拿着剑走在前面，戚妩安静跟在他的身后。

　　 两人在洞口前一块平旷地上止住了脚步。

　　 骆寂转身，眉目微沉，将手中剑递给她，说道：“这是师父要我给你的剑。”

　　 戚妩接过剑，仔细端详。

　　 剑身极薄，透着淡淡的昼光似白云，剑柄为藤蔓之案，显得柔和，剑刃却锋利无比，刀刃如寒霜。

　　 见她好奇的模样，骆寂懒散笑了下：

　　 “这是开云剑，是师父之前爱慕的女子赠给师父的。有朝一日师妹若是退宗，你可以拿去卖个好价钱。”

　　 “可以买师兄吗？”

　　 戚妩头也没抬，脱口而出的问题让骆寂愣怔几秒。

　　 “......”

　　 “师兄可不是师妹想买就能买的，”骆寂随手折断岩石上生长的狗尾巴草，放进嘴角，又是一副放荡不羁模样，“师妹试试剑力，看是否可以掌控。”

　　 他顿了会儿，继续同她道：“上次在虚幻镇见师妹身手不错，理应会执剑。”

　　 戚妩抬起头，毫不心虚的撒谎：“不会。”

　　 骆寂眉峰翘起疑惑：“确定？”

　　 “嗯。”

　　 戚妩诚恳点头，掀几番眼皮，“师兄可以执剑让我学习学习吗？”

　　 可爱中带着媚笑，似是在卖萌。

　　 她一双眼直勾勾盯着，完全不怵他。

　　 骆寂嘴上的狗尾巴草险些掉地，还好他眼疾手快抓住了。

　　 “师兄，可以吗？”

　　 “也不是不行，就是......”

　　 “谢谢师兄！”

　　 望着她明眸皓齿的模样，骆寂拒绝的话硬生生咽回去。

　　 “那就，勉强给你展示一下师兄高超绝伦的剑术。”

　　 “要开云剑吗？”

　　 “不用。”

　　 骆寂嘴角翘起傲娇的弧度，凝丹聚神，灵力萦绕手中，雨远处天空飞来一把剑气逼人的利剑。

　　 剑柄落在骆寂手心，剑柄金色龙雕之案和他骨节分明的手指似融为一体，紧紧是握着剑柄，可见利刃寒光凛凛和威严不屈气息。

　　 懒散姿态的少年在这一刻笼罩着指点江山的帝王气质。

　　 戚妩看得入神，恍惚回来，往后退一步，伸手做出个姿势：

　　 “师兄，请。”

　　 骆寂看了她一眼，他将狗尾巴草扔掉，将注意力落在手中承影剑。

　　 骆寂挥剑时英姿焕发，剑刃嘶嘶破风，如游龙穿梭，他的动作骤如闪电，眉宇间是睥睨天下的气魄，人与剑均散发着不可一世锐气。

　　 一套剑术行云流水，剑气逼人。

　　 “唰”的一声，长剑回鞘。

　　 戚妩夸张地赞叹不已：“师兄，这身剑术怕是无人可敌了！”

　　 “一般一般，也就倒数第一。”

　　 骆寂将剑放在黑岩石缝隙，他又拈了根狗尾巴草，身躯慵懒靠在洞崖壁口。

　　 “到师妹了，此地灵气煞人，师妹若是苦心专研剑术，他日必定......”

　　 “必定获得第一名？”

　　 “放——”意识到面前不是晨鸣，骆寂将骂人的话收起，拐了个弯，散漫说道：“放心，肯定不是倒数第一。”

　　 “师兄这般道骨仙风，让师妹歆慕不已，师兄可要好好教师妹，莫要让师妹拿倒数。”

　　 戚妩忍着笑意，按照刚才骆寂的剑式挥动开云剑。

　　 狗尾巴草在骆寂手上摆动，他目不转睛盯着她，白衣裙摆随着剑飘动，她眼角泪痣更衬得狐媚。

　　 明明是涟而不妖的眼眸，清澈又明亮，可当她出剑时，漆黑瞳孔却染上邪肆。

　　 对比骆寂挥剑时正气凛然，戚妩则显得乖僻邪谬。

　　 不是说她位于邪念恶道，而是她并不确切归属于正派或邪派。

　　 骆寂越看越觉得她很熟悉，只是他苦苦搜寻许久却仍然一无所获。

　　 就像是，梦里日思夜想的身影，无论他怎么追寻都无法抓住。

　　 这种既熟悉又诡谲的感觉让他浑然不舒服。

　　 他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骆寂搭在狗尾巴草的手指不由得握紧，梗茎折断一分为二。

　　 戚妩收剑，见骆寂眼神空洞，不知在游离想什么。

　　 “师兄，师兄？”

　　 “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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