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灵鸢率先尖叫起来。“姑姑，你把自己的内丹给了出去，你不要命了吗？”

　　 闻曦没有理会灵鸢的尖叫，略带歉意的看向姜七。

　　 “抱歉，姜小姐。先前答应你的事情我毁约了，如果你要追究责任的话。你提什么条件只要我能做到的，都可以答应。”

　　 姜七是有些不太爽。

　　 到手的内丹飞了。

　　 美人鱼的内丹啊！多难得。

　　 她别扭的撇过脸，语气不太好。“你现在最好不要跟我说话，我怕我一掌劈碎你。”

　　 姜七这一掌还没劈下去。

　　 韩纪周突然跑出来，一边跑一边喊着糟了糟了。

　　 他不过就是去树杈子上打盹睡了一觉。

　　 起来一看，沈宴都魂飞魄散了。

　　 不对，准确来说还没散得了，闻曦用内丹换对方一命。失去内丹的闻曦目前暂时能稳住形态。

　　 那他的孟婆汤岂不是也用不上了。

　　 等等、他的孟婆汤呢。

　　 “你是在找这个嘛？”灵鸢从身边举起一个矿泉水瓶子。“我以为是姜七的，刚才有些口渴，就喝了些。”那矿泉水和奶茶放在一起。两者选其之一，她原本很心动奶茶的，只是临了却突然改变主意选了那瓶水。

　　 “孟婆汤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沈宴早知道这样做会魂飞魄散，让韩纪周提前准备好孟婆汤，等闻曦喝下去后就会忘记他。但谁都没有想到闻曦会这么反套路，先把沈宴给诓了。

　　 韩纪周这个盹打的有点诡异。

　　 错过了最佳时间。

　　 被灵鸢阴差阳错喝了下去。

　　 姜七掐着灵鸢的下巴，用了点力想让她吐出来。

　　 韩纪周在一旁补刀。

　　 “没用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一旦喝了孟婆汤，前尘往事尽忘。想要想起来，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姜七吼了他一句。“这么重要的东西你就不能好好放？”

　　 ……

　　 灵鸢不解的看着斗嘴的两人，表情十分不解。“喝了这个很严重吗？”

　　 投胎喝的东西你说严重不严重。

　　 闻曦抚了抚她的头发，安慰她。“别担心，也不是很严重。对你来说，应该算是一件好事。”

　　 姑姑都这样说了，灵鸢自然没有怀疑。

　　 只是这样一看他们似乎都希望她能忘掉叶淮。

　　 闻曦安顿好灵鸢，面朝姜七。

　　 “也许是天意，如果那是段不开心的记忆。真的能忘记，对她来说未尝不是件好事。”

　　 姜七捡起地上还完好的奶茶，递给灵鸢。

　　 “他亲自给你做的，要不要喝选择权在你。”

　　 折腾大半夜，姜七也疲了，至于剩下的账，睡醒再来慢慢算。

　　 灵鸢要回深海了，闻曦陪着她。

　　 “回去后别调皮，乖乖养好身体。以后再想来人间玩，姑姑不会拦着你。”

　　 ……

　　 “睡一觉吧！等睡醒以后就什么都好了。”

　　 睡一觉起来，孟婆汤生效，灵鸢就什么都不记得，安安心心回到深海之中继续当她无忧无虑的小公主。

　　 等所有人离开后灵鸢拿起那杯被姜七留下的奶茶。

　　 犹豫中还是忍不住捏紧吸管插进去抿了几口。

　　 太甜了，一点都不好喝。

　　 甜的她心口发疼。

　　 可她死死的握住杯身不肯放下，坐到天都黑了。直到海水开始涨潮，她才拿着杯子慢慢的朝海水中央走去。

　　 走到一半时，忍不住回头。

　　 泪眼朦胧中，远远地，瞥见有一抹黑影站在远处静静凝望着她所在的方向。

　　 他不往前。

　　 她也礼貌的不再去打扰。

　　 灵鸢揉揉酸涩的眼眶，很想问问他。

　　 “叶淮，你现在有没有对我有一点感情啊！”

　　 其实，如果可以，她一点都不想忘记他。

　　 她高高扬起手中已经喝空的奶茶，远远的朝着那人挥了挥。

　　 他会看见的吧！

　　 谢谢你啊！给我的最后一抹回忆是甜的。

　　 灵鸢纵身一跃没入大海，回归深渊，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都将沉眠于深海之中。

　　 终有一日她会醒来。

　　 只是那时也许早就物是人非。

　　 零点的钟声敲响，老人迈着沉重的步伐慢慢悠悠沿着海岸线走。

　　 那一头花白的发，压着他佝偻的身躯。

　　 他走到先前灵鸢站过的地方停留，目光眷念的看着已经归于平和的海面。

　　 就这么站了一夜。

　　 当第一缕阳光洒向海面。

　　 老人又恢复成了少年模样。

　　 叶淮慢慢习惯从两种身份中切换。白日他是朝气蓬勃的少年。入了夜，十二点的钟声一响，就像是童话里受了诅咒的王子。就变成一个满头白发，脸上布满皱纹的老人。

　　 他慢慢悠悠的伸出手。

　　 与她的羁绊已经彻底解除，那一片她留下的鳞片安安静静躺在掌心。

　　 他赌上一生，哪怕只能在黑暗中独步前行。

　　 也盼着有一天她会回到人间。

　　 或许是在某一处屋檐下躲雨。遇上了多年以后的他。那时的叶淮，一定努力不让自己太狼狈。

　　 到那时，他一定心甘情愿替她买一杯奶茶，让她的往后余生都是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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