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到他成为万界剑主，那位不知在想什么的存在始终没有出手，这就更加可疑。

　　 现在，答案揭晓了。

　　 “……祂，居然是想退位让贤？”许凌喃喃。

　　 林枫摇头：“也许不是退位，而是……无法再继续。”

　　 “祂的权柄出现了裂痕，根基已动摇，秩序大道本源出现断链。祂需要一个承载者，去继承祂的道统与本源，否则整个宇宙将失去秩序界域的压制。”

　　 “祂自己选了你。”

　　 “或者说，从你踏上修行之路的那一天，祂就已经在观察你。”

　　 许凌脸色逐渐凝重。

　　 哪怕他再怎么吊儿郎当，也知道这事不小。

　　 “……祂为什么不自己来告诉我？”

　　 “因为祂无法亲自来见你。”

　　 林枫目光如炬：“你已经拥有独立大道，却并未争夺‘秩序权柄’，你所掌控的能力或许已经开始超脱祂所掌控。”

　　 “很不巧的，我被祂囚禁了一段时间，然后成为了你的传信者。”

　　 “祂放我出来，就为了让我亲自上门，认真的告诉你这一件事。”

　　 许凌沉默良久。

　　 他的眼神在逐渐发生变化。

　　 由最初的震惊，转为审视，再化作冷意。

　　 “所以……”他低声道：“我是被‘选中的幸运儿’，还是被预设命运的‘工具’？”

　　 林枫没有回答。

　　 只是沉默地与他对视。

　　 许凌忽然笑了，笑得有些冷。

　　 “让我去接掌秩序？”

　　 “可我根本不想掌控万界，也不想当什么至高无上，我只是想躺平。”

　　 “你知道的，林枫。我最怕的就是麻烦，而这特么——已经不是麻烦，是灭顶之灾。”

　　 林枫点头。

　　 “哈哈，果然还是你许凌，不过这与我没关系。”

　　 “我是作用只是……告知你。”

　　 “这世间并无绝对的自由，尤其是走到我们这一步。你如果拒绝，祂未必能如何你，但你也许会无可避免的将面对一些人一些事——那些窥视秩序空位的旧日支配者、异域主宰、万劫归墟者。”

　　 “这世间，没有中立。”

　　 “你若不站在秩序一边，就会成为万界失序的根源。”

　　 许凌仰头大笑：“我何德何能，居然被你们说得像个救世主。”

　　 林枫笑而不语。

　　 良久，许凌收敛笑意，眸中剑光凛然：

　　 “行吧，你先把祂想让我做的‘条件’‘目的’‘风险’全告诉我——”

　　 “如果我真成了祂的继任者，起码得先谈谈待遇吧？”

　　 “秩序之主这顶大帽子，可不是那么好戴的。”

　　 林枫摇了摇头，嘴角带笑，语气中满是无奈与感慨。

　　 “果然，谁都休想从你这儿讨点便宜，连这种事情你也能讲条件？”

　　 许凌斜睨他一眼，似笑非笑地说道。

　　 “为何不可？我如今逍遥自在，天地间行走无碍，又无拘无束，朝饮霞光，暮卧星河，岂不快哉？你要我接个烂摊子去？还不如让我原地登仙算了。”

　　 他端起茶盏轻抿一口，目光落在亭外湖光山色中，悠然道。

　　 “再说我如今的日子，可比那位成天操心劳碌的‘万界共主’，强多了。”

　　 许凌这话，说得毫不掩饰，甚至还带着些讥讽。

　　 可那并非因为他轻视“秩序之主”的地位，而是太了解——那个位置，远远没有看上去那么风光。

　　 若不是亲眼见过，谁又能想象——那位高居万界之巅、睥睨诸天的“秩序之主”，竟然每日都要以意志分身镇压无尽时空，封锁破禁者的侵袭？

　　 即便是不出手，也要将自身的存在，作为秩序法则的压舱石。

　　 一个处理不好，就会导致万界混乱，诸天沦陷。

　　 “呵。”许凌冷笑一声。

　　 “那玩意不叫‘掌控’，叫‘背锅’，还是那种没得休息的无限期值班岗。神怪军团虽说不凡，也不是每次都能拦得住乱流中的疯子——一时无法镇压，谁上？还不是秩序之主？”

　　 林枫轻笑着摇头，看似无奈，眼中却闪过一抹佩服之意。

　　 许凌就是这样。

　　 哪怕眼前是权柄诱人的神座，换个人怕是早就激动得灵魂出窍，急着登基坐殿。

　　 但许凌却像看见了一顶大锅，绕着走都嫌不够快。

　　 “不愧是你，许凌。”林枫道。

　　 “别人这么嫌弃这万界共主之位，我可能会觉得矫情虚伪。但从你嘴里说出来……倒还真是意料之中，毫无违和。”

　　 “那当然。”

　　 许凌嘴角一挑，笑容里带着那种不羁的懒散。

　　 “这年头当掌控者可不流行了，随便哪一个旧日主宰都一肚子账要翻，你让我去接盘……林兄你说，我是不是脑子被雷劈了才会答应？”

　　 他又不是不知道那一位“秩序之主”是什么样的存在。

　　 虽说祂并未亲自现身过，但每当宇宙有真正的禁忌破禁者出现，神怪军团无法镇压之时，那一缕缥缈的意志就会降临。

　　 ——冷漠、古老、无情。

　　 那是连天地规则都会自动避让的存在，是连“混沌本源”都曾被祂规整进序列的权柄化身。

　　 可偏偏，这么一个存在，如今遇到些问题，似乎已到衰败边缘，还想着找个继任者来“续命”。

　　 呵，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许凌心中暗道。

　　 他虽说嘴上嬉笑，心中却早就权衡过。

　　 “秩序之主”这个位置，看似高高在上，俯瞰万界。

　　 但其实本质上是一根钉子——钉在规则交汇处，束缚着自己的灵魂、意识、力量乃至生死命数。

　　 你一旦坐上去，就必须以身入局，成道为契，承天之命，压万界之因果，镇洪荒之破灭。

　　 天命虽高，却是牢笼。

　　 不是秩序执掌者拥有权柄，而是权柄拥有执掌者。

　　 “行吧。”

　　 林枫也不再多说什么，轻轻点头道。

　　 “我会将原话带到。说到底，这种事别人不能替你决定，你想要什么选择，终归还是你自己决定。”

　　 但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些，却更沉重了：

　　 “只是……许凌，我总觉得，就算你拒绝了，恐怕也没有太大用处。”

　　 许凌眉头一挑，似笑非笑：“你觉得……祂不会轻易放弃？”

　　 “没错。”林枫点头，神情难得凝重。

　　 “祂已经等了太久，找了太久。你若不答应，祂大概率会再动用其他手段。虽说不知你现在实力到底如何，有什么依仗，但还是要多加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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