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阿姨告诉她实情的时候，她感觉天都要塌了。

　　 前段时间她明明已经看出两个孩子有那么点儿苗头了，却没有挑明制止，导致一错再错。

　　 管鸿看向管煜，言辞严厉，“做男人就要有担当，强迫这种做法，实在不是一个真男人该做的事，你还不明白吗！”

　　 “你以为逼迫小陶你们就能有结果吗！？”

　　 管陶愣了一瞬，也不知是哪来的勇气，缓缓握住了管煜的手。

　　 后面她回忆起来当时的场景，总觉得自己那时是脑子抽风，要不就是鬼上身了。

　　 她在心里给自己鼓劲儿，不忘用指甲掐管煜的手心，以此克服自己的紧张，“爸，妈，也不全是强迫，我还挺喜欢他的。”

　　 管煜顽劣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响起，“你掐我干什么？”

　　 话音刚落，赵鹭就一个白眼儿就晕了过去。

　　 气的管鸿大骂，“孽障啊，都是孽障！”

　　 管陶瞬间吓得惊慌失措，救护车来的时候，她整个人还是懵的。

　　 管煜拍拍她的肩膀，“没事的，我们一起面对。”

　　 一直没吭声的赵粤看了看他俩，也是无奈地摇头。

　　 两人跟着救护车到了医院，还在检查完之后，没什么大碍，

　　 医生说只是急火攻心出现的短暂性休克，休息一下就会苏醒。

　　 赵鹭醒来的时候，一对孝顺的儿子一左一右地围在她的病床前。

　　 她扫了一眼，差点又晕过去。

　　 管陶擦了把眼泪，“妈妈，你醒了。”

　　 赵鹭看向她，目光没有半分往日的柔和，“你走，我不想看到你。”

　　 此话一出，管陶的脑子如轰鸣一般，妈妈真的不要她了吗？

　　 她哽咽出声，“妈，你别不…..”

　　 别不要我。

　　 赵鹭将脸扭向管煜，语气冰冷，“你也走，我更不想看到你。”

　　 管煜：“……”

　　 合着更不被待见的人是他。

　　 管陶好像瞬间也没那么难过了。

　　 管煜站起身，“妈，医生说你各项体征都很平稳，那你先休息，我们不留在这儿扰你心烦了，晚上再来看你。”

　　 二人退出病房，赵鹭无力地闭上双眼，流下两行泪水。

　　 管陶坐在门口的椅子上，双手抚额，“我们把妈妈气到住院了。”

　　 管煜纠正道，“哎，别，纠正一下，是你。”

　　 见她一脸愤懑，他不怕死地开口，“你跟我表完白，妈就气晕了。”

　　 管陶转怒为笑，不是这人的脸皮怎么能厚成这样？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在这儿嘴贱呢？妈都住院了！”

　　 “医生不是说没有大碍吗，你别担心了。”

　　 管陶无语，“这是我担不担心的事儿吗？”

　　 她想起下午周时微说的话，一脸严肃地看向他，“这事儿是不是你策划故意让朱阿姨瞧见的？”

　　 他也不掩饰，“没错。”

　　 倒挺坦诚。

　　 真他妈不要脸。

　　 她气到几近失语，“你是真疯了。”

　　 抬起的巴掌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落在他脸上。

　　 管煜一动不动，丝毫没有要躲的意思，“打啊，只要你解气，怎么打都行。”

　　 她看着他额角的伤口，嘴角的血痕，想必她回家前，爸妈已经对他动手了。

　　 管陶冷哼一声，“我怕把你打爽了。”

　　 管煜：“……”

　　 “电影看完了吗？”

　　 管陶点头，“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

　　 “知道了。”

　　 -

　　 入夜，周池礼接了个电话，将管母住院的事告诉了周时微。

　　 周时微虽然担心，但这个时候，管家想必已经乱作一团。

　　 既然她没主动说，自己也不好贸然打扰。

　　 只能默默担忧着。就在管煜这边焦灼着的时候，周家也出事了。

　　 李韵打来电话，传来噩耗。

　　 周池礼的外婆快不行了。

　　 李韵特意嘱咐他把周时微带上，老人家想见她。

　　 一家人连夜驱车赶到疗养院，到的时候，老人家已经用上了呼吸机。

　　 心电检测仪上曲折的线条，看的人心惊肉跳。

　　 机器发出冰冷的滴滴声。

　　 老太太一张皱纹横布的脸被压在面罩下，她面带着慈祥与安宁，双眼紧闭，像是在安静等待死神的降临。

　　 李韵的泪水止不住地往外流，“妈，妈！”

　　 “怎么会突然这么严重！前两天不是还好好的吗！？”

　　 “咳咳—”

　　 微弱的咳嗽声响起，老太太缓缓睁眼，“韵……韵儿……”

　　 “快叫医生！”

　　 医生拿着仪器进来，给老太太检查一番，面色严峻。

　　 “家属请跟我出来。”

　　 周池礼作为这时候的主心骨，跟着医生出了病房。

　　 老太太砸砸嘴，“韵儿，别哭，我……咳咳咳……我老了，终究有这么一天的，好孩子，别……别……哭。”

　　 李韵泣不成声，连带着一向铁骨铮铮的周延安都湿润了眼眶。

　　 周池礼的爷爷奶奶早亡，外公也死在战场上，两家的四个老人，就剩了老太太一个人，周延安是把她当亲生母亲看待的。

　　 周延安拍了拍悲痛欲绝的妻子，“妈，你放心，我们有最顶尖的医生，一定能给您治好。”

　　 老太太笑着摇摇头，“你们俩是孝顺的孩子，我心里明白的。”

　　 说罢她缓缓伸出干枯的双手，握住周时微，“好……孩子。”

　　 “咳咳咳……好孩子，可惜……我看不到，看不到你和池礼的婚礼了……”

　　 周时微哽咽出声，“外婆—”

　　 说话间，周池礼和医生走了进来。

　　 周池礼明白老太太的意思，走上前来伏到床前。

　　 老太太颤巍巍地握住他的手，然后把周时微的手和他的手交叠在一起。

　　 “孩子们，外婆祝你们……幸福。”

　　 “池礼，微微是个好孩子，你……你一定，一定要，好好待人家。”

　　 周池礼握紧外婆和周时微的手，“外婆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幸福的。”

　　 老太太了然，满意地点点头，“你们都下去吧，我……我休息一会儿。”

　　 这时医生也开口，“病人现在很虚弱，刚刚说话又费了神，现在需要休息。”

　　 几人按医生的吩咐退出了病房。

　　 走廊里，周时微看着窗外，眉头紧蹙。

　　 楼下的夜色里，周池礼的烟一根接着一根，猩红的烟头忽明忽灭，他像是要把自己融入烟雾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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