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节早就过了立夏,正午时分的清水河面蒸腾着灼人的暑气,阳光直射在水面上,折射出刺眼的白光。
因此,即便是夜晚,那从水面拂来的风也裹挟着白昼积蓄的热量,带着潮湿的黏腻感,让人难以感受到真正的清凉。
河水日夜不停地奔涌向前,哗啦啦的水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除非遇上罕见的枯水期,河面结冰的景象对沿岸居民而言,不过是祖辈口中流传的遥远传说。
“砰!”
鱼怪化作的水流裹挟着强劲的力量撞向冰面,却在接触的瞬间迸发出千万颗细碎的水珠,如同无数晶莹的钻石在空中炸裂,又在转瞬间重新凝结成水雾,飘散在空气中。
这个修行多年的怪物终于感受到了困惑,它那原本从容不迫的游弋姿态顿时僵住了,水流构成的躯体在冰面上不安地翻涌,时而聚拢时而分散,就像个迷路的孩子在十字路口徘徊。
往日里掌控整条河流的自信荡然无存,此刻它甚至不敢再轻易触碰那散发着寒气的冰层,仿佛马上自己也要被凄寒的冷意冻住。
「凝水珠」被不听的精神力控制着,也做到了御物那般悬浮于空中,并朝着冻结成冰的清水河面飞去。
构成鱼怪身躯的水,开始朝着「凝水珠」所在的方向翻涌,冒出一个个水峰。
细微之间,已经有不少水滴脱离,最后停在「凝水珠」的表面。
不听尾巴一甩,将这些水滴全部收拢起来。
这可不是寻常的河水,而是侵满了鱼怪灵气的东西,对傻大个子来说,也是不错的食物。
有不听一旁协助,云奕不必分心催动「凝水珠」牵制对方,他左手掐指,脚尖轻点地面,整个人朝着鱼怪飞驰而去。
剑光闪烁,掌风肆虐。
云奕手中的长剑在空中划出数道凌厉的弧线,他的掌风更是如暴风骤雨般席卷而来。
这些攻击如暴雨般密集,剑影与掌风交织成一张天罗地网,将鱼怪团团围住。
然而鱼怪那由水流构成的身躯却展现出惊人的韧性。
剑锋划过,水流自动分开。
掌风袭来,水体顺势变形。
看似凶猛的攻击,竟像是打在棉花上,难以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但云奕的嘴角却浮现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他的眼神中闪烁着胜券在握的自信。
反观鱼怪,虽然它没有五官,无法通过表情传递情绪,但那不断翻涌的水流却暴露了它内心的恐慌。
原本流畅自如的水体开始出现紊乱的波纹,时而急速旋转,时而突然停滞,就像个手足无措的困兽。
更可怕的是,随着战斗的持续,它明显感觉到构成自己身体的水量在逐渐减少——那些被云奕击散的水滴,要么被河面上诡异的寒冰冻结成晶莹的冰晶,要么被悬浮在空中的神秘「凝水珠」悄然吸收。每一滴水的流失,都让它的力量减弱一分,而它却对此无能为力。
这场看似势均力敌的战斗,实则早已分出胜负。
云奕就像个耐心的猎人,正在一点点瓦解猎物的防御。
-
僵持的局面在河面上持续了约莫半盏茶的时间。
鱼怪那由水流构成的身躯不断冲击着冰面,却只能在坚硬的冰层上留下道道水痕。
它意识到,以现在这种液态形态,根本无法突破这层诡异的寒冰屏障。
鱼怪的思维快速运转着。
它回忆起数百年来在清水河中称王称霸的岁月,从未遇到过如此棘手的对手。
现在,它必须做出抉择——是继续维持暂时安全但无用的水流形态,还是赌上性命,重归肉身?
“嗡~!”一声奇异的震颤突然在空气中扩散开来。
这声音仿佛来自远古的呼唤,带着某种神秘的韵律。
云奕敏锐地察觉到异常,他的剑招明显迟缓了半分,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瞬间,鱼怪做出了决断。
原本流动不定的水体突然剧烈翻涌,无数水滴以惊人的速度向中心聚拢。
水流的表面开始泛起珍珠般的光泽,逐渐显现出鳞片的纹路。
眨眼之间,一个完整的精怪肉身已然成型——青黑色的鳞甲在阳光下泛着冷光,锋利的背鳍如刀刃般竖起,那双琥珀色的竖瞳中燃烧着孤注一掷的凶光。
这个逆转来得如此突然,以至于河岸边的冰晶都因这突如其来的妖力波动而出现了细密的裂纹。
鱼怪知道,重归肉身意味着它将失去水流形态的绝对防御,同时没有手脚的它脱离河水行动也会受限,但为了突破困境,它甘愿铤而走险。
“砰!砰!”
沉闷的撞击声在冰封的河面上回荡,鱼怪那布满青黑色鳞片的粗壮尾巴如同重锤般狠狠砸向冰面。
每一次甩尾都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坚硬的尾鳍在冰层上留下凹陷的裂痕。
鱼怪琥珀色的竖瞳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它清楚地知道,只要再给它三息时间,只要能够破开这该死的冰层,让它重归清水河的怀抱,就没有人能够再威胁到它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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