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
绝对的死寂。
空气里残留的极低温度在飞速回升,如同烧红的烙铁投入冷水,发出听不见的嗤嗤声。
一切彻底消失。她垂下眼睑,遮住了蔚蓝瞳孔深处残留的惊涛骇浪。再一次抬头,所有的情绪都被近乎绝对理智的屏障强行压了下去。
她没看禅院甚尔,也没再看这满目疮痍。身体笔直地站在那里,周身却笼罩着一层看不见的、能把光线都冻住的寒意。
下一瞬——
禅院甚尔正抱着手臂倚在破门框上,嘴角那抹戏谑的弧度甚至还没来得及完全展开,就感觉视野猛地一花。
不,不是眼花!是空间本身发生了剧烈的、超高速的拉扯和折叠!时间的概念似乎被抽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强行塞进狭小空间再猛地弹开的失重感和窒息感,连心脏都似乎被迫停跳了一瞬!
这熟悉的感觉……
嗡——!
如同耳鸣般令人不适的空间震颤声取代了听觉。
哗啦啦——!
刺耳的、滂沱的雨声猛然灌入耳膜,冰冷潮湿的水汽劈头盖脸地打在皮肤上。
视觉重新捕捉到景象时,禅院甚尔脚下一滑,军靴啪嗒一声踩进了一个积水的浅坑里,浑浊的泥水溅上了他裤腿。浓重的、带着工业尘埃气息的湿冷空气猛地灌入鼻腔。昏沉的天光下,密密麻麻的雨线连接着铅灰色的天空和一片完全陌生的、被雨水冲刷得油亮的欧式街道景象——红砖墙的老式建筑连成一片,斜斜的屋顶,圆顶的路灯在雨幕中散发着昏黄的光晕,狭窄的鹅卵石小路上空无一人。
从满地狼藉的空调办公室,到大雨滂沱的伦敦街头,也不过一眨眼的功夫
甚尔一脚踹到了屋下,带着维多利亚时期精美铁艺招牌古董书店灯火通明,远处的高楼大厦在大雨里朦朦胧胧闪着微光。
几步之外,希遥慢悠悠的也走到了店下,磅礴的大雨一粒也没有落在她身上。
“啧!”甚尔:“这个时间点……你说他睡了还是没睡?”
希遥微微抬头,厚重的雨幕冲刷着一切,也模糊了一切。
“你说……淹的这里怎么样?”
甚尔:???
“开玩笑的,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
“先生?先生?”
迹部铭霆猛地睁开眼,眉眼不耐烦地蹙起。眼前仿佛蒙着一层薄雾,他眨了眨眼,才勉强看清身旁一脸关切的秋山——他的秘书。
思维像是滞涩的齿轮,缓慢地转动着,方才那几秒的断联感尚未完全褪去。
“您……不舒服吗?”秋山的声音在耳中带着些许朦胧的回音,“要不要我将会议推迟一下?”
迹部铭霆垂下眼帘,用拇指和食指重重地捏住鼻梁揉按,试图驱散那份沉重的昏沉感。片刻后,他才摇了摇头,声音略带一丝初醒的低哑和不易察觉的微顿:“不必……不用。”
随后,他快速扫过秋山准备的金融科技压力测试模型,颔首道:“架构扎实,辛苦了秋山。”又转向略显憔悴的男性助理中村:“中村君去休息,简报由秋山负责。伊藤,会议材料最后页波动率数据摘要标红,会议开始前放我手边。”
指令清晰,分工明确。
之后的董事会上,针对在线券商收购案争论激烈,激进派抨击保守派“守旧”。
迹部铭霆看向秋山,秋山即刻展示数据:“目标公司高风险客户仅7%,年轻用户黏性远超传统平台。”
迹部沉稳接话:“机遇需把握,风险要掌控。秋山,三天内细化风控方案。”
转向老董事:“诸君代表的‘安心’服务,是迹部根基。”
后续加班加点了一个多月,收购案最终落实。
“秋山,我们下去走走。”
为了保证对业务运作和员工状态的感性认知,他会不定时的进行一定程度的行走管理。随机出现在咖啡区食堂或者某个办公区。
而这次他才走到一个项目组的门口,就听到了严厉的批评声。
秋山身后的助理飞快敲击着键盘,调出了一些资料。他看后上前一步道:“那位是项目组的负责人松本,另外一位是刚休完产假的组员佐藤惠子。”
迹部铭霆目光锐利地扫向松本:“松本桑,无论压力多大,公开言语苛责部下有违公司文化与家训。”
助理迅速在平板电脑上调阅记录,清晰地向迹部汇报:“先生,系统显示佐藤小姐上周工作量实际完成率达92%。另外,人事部门预警提示:松本先生的项目组加班时长已连续三周显着超过全社平均值,存在团队倦怠风险,建议关注。”
数据为佐藤的工作表现提供了客观支撑,也点出了松本团队的管理问题。
迹部铭霆转向神情略显紧张的佐藤,语气明显缓和:“佐藤桑,重返岗位需要适应期是常理。你那份报告的截止日期,按公司弹性工作制度延后两天。”
随即对伊藤下达明确指令:“伊藤,即刻联络人事部‘工作生活平衡室’,安排佐藤以及松本项目组全员接受独立评估与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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