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天边尚未泛起鱼肚白之际,冯启缘便已起身前往清杭的产业查看账目情况。显然,此次前来他确实以视察为重。
而此时的苏愿尚处于半梦半醒之间,恍惚之中感觉有人轻轻抚摸了一下她的脸颊,并对她说了几句话。她下意识地点点头,但实际上根本没有听清对方所言何事。
或许是因为远离了瑞都,暂时摆脱了那种生活的束缚,苏愿竟生出一丝倦怠之意,罕见地不愿从温暖舒适的被窝中爬起,只想美美地睡上一觉。
直至日上三竿,阳光洒满房间,苏愿方才悠悠转醒。起身之后,她顿觉神清气爽、精力充沛许多。
此时终于得空仔细端详昨日被自己撕开的信件,原本以为只是薄薄一页,没曾想展开一看竟然足足有三张纸之多。
当目光落于信封开头时,苏愿不禁微微皱眉,心中暗自诧异这内容未免太过荒唐可笑。
然而,待她将整封信读完,一股寒意自脊梁骨升起,瞬间传遍全身,使得她面色惨白如纸。
……
下午时分,阳光斜照在清杭府邸的庭院之中,投下一片片斑驳的光影。
一辆装饰精美的马车缓缓停下,车门打开,冯启缘一脸阴沉地跳下马车。他脚步匆匆,径直朝着府邸内的院子走去,仿佛有什么急事让他忧心忡忡。
紧跟其后的平安小心翼翼地追着冯启缘,压低声音说道:“公子,自早晨起姑娘便是这般模样了。”
冯启缘闻言,眉头皱得更紧,语气冰冷地质问道:“为何此刻才告知于我?”
他嘴上如此说,脚下的步伐更是未减缓半分。
伴随着“吱呀”一声轻响,冯启缘用力推开房门,快步走到床前,急切地望向躺在床上的苏愿。
只见苏愿身子微微蜷缩,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迷茫和恐惧。当她察觉到有人靠近时,不自觉地往里缩了缩,待回过神来发现眼前之人是冯启缘时,她的目光便如定住一般直直地凝视着对方。
冯启缘看到苏愿脸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他轻声问道:“晴鸢,你究竟怎么了?听闻你整日滴水未沾、粒米未进,着实令我担忧不已。”
本想伸手去搂住苏愿,结果被苏愿侧身避开。明白苏愿此时对自己有所抵触,冯启缘不敢轻易触碰她,只能静静地坐在床边,那双标志性的桃花眼中满是忧虑之色。
“....我想问你一件事。”苏愿将身子紧紧地贴着墙壁,眼神幽深地凝视着冯启缘,语气有气无力地说道。
冯启缘看着苏愿似乎有意避开自己的碰触,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烦闷情绪。
然而,他还是努力保持镇定,温柔地回应道:“你问吧,只要是我知道的事情,都会毫无保留地告诉你。等你问完后,一定要好好吃饭。你本来身体就瘦弱,再加上这几日连续奔波劳累,真的让我非常担忧。”
苏愿紧盯着冯启缘那副看似深情款款的样子,缓缓闭上了双眼,深吸一口气。
稍顷,她再次睁开眼眸,眼眶微微泛红,嗓音略带沙哑与颤动地问道:“我想知道,那天把我带走,险些欺凌侮辱并害我丧命的老妇人和那个男人究竟来自何处?他们跟你是否有关联?”
听到这话,冯启缘犹如掉入了冰窟一般,浑身发冷。他从未料到这个谎言竟会如此轻易地被揭穿,此刻的他竟然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
随着对苏愿了解得愈发深入,冯启缘内心的恐惧也日益加剧。苏愿外表柔美,但内心坚韧刚强。心地善良,却并非滥施同情心之人,更不会因对方的身份地位而去奉承或贬低他人。这样的一个女子,令冯启缘既倾心又畏惧。
也愈发的明白,她内心深处有着一把衡量是非对错的天秤,如果让她知道了这件事,那她绝对不可能会原谅自己。
冯启缘的脑海里瞬间涌现出无数个借口和解释,但归根结底只有一个念头——无论如何都绝不能承认!
“你别欺骗我,我这辈子最痛恨的就是欺骗和隐瞒。就算事实再怎么可怕,我也宁可生活在真实之中,而不是虚幻的梦境里。”苏愿目光坚定地紧盯着冯启缘,仿佛要透过他的眼睛看穿他心底的秘密。
面对苏愿的质问,冯启缘心慌意乱,根本不敢与她对视,原本想好的一大堆腹稿此时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看到他如此反应,苏愿心中已经了然一切。她感到一阵寒意从脊梁上升起,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眼前这个曾经熟悉的人此刻竟然变得如此面目可憎。
最初看到那封信时,苏愿内心充满了怀疑,但随着阅读的深入,当她看到信中详细写明了那两个人的姓名、籍贯以及收买他们演戏的具体地点和日期后,心中的疑虑逐渐被证实。
而信的末尾,居然还附带了那两个人亲自写下的证明信件,他们将自己和冯启缘、孙耀阳之间的每一次接触、每一句对话,还有对苏愿做过的所有事情,事无巨细地全部记录在了这张信纸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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