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魔被彻底封印的那一刻,天地仿佛陷入了短暂的真空,万物归于静止,那轮横挂在天幕中的白色炽日缓缓熄灭,羽翼折叠,三重光环如流霞般散去。
夏修从那一尊降临于此的【克希洛克】之形中脱离,重新化为人形,披着焦光余烬,带着自天穹坠落后的寂静尊容,脚踏满是碎光与法阵残痕的大地,缓缓走向圣库斯伯特——那位以燃尽自身为代价封印黑暗的神只。
此刻的圣库斯伯特,早已不复曾经那如山般伟岸的神性光辉,他的神格残火正缓慢熄灭,如砂漏中的最后几粒黄金灰烬。
他半跪于地,以破碎焦黑的右手紧紧握着[惩戒之锤],左肩以下的铠甲已然彻底剥落,露出泛着破碎神纹的骨质躯体,而那轮银色冠冕也布满裂痕,如一面碎镜悬挂在残夜与晨曦之间。
他抬起头,望着重新归于人形的夏修,脸上浮现出一抹疲惫却坚定的微笑,声音低哑却坚定:
“……我们,成功的封印了群星投影。”
夏修沉默地注视着他,手中银色的[天之杠杆]微微震颤,仿佛也在为眼前这一刻肃穆而鸣,他的目光扫过圣库斯伯特残破的冠冕,破裂的神体,以及那几近熄灭的神格之火。
在他眼中,那些曾构成神只概念的结构——意识节点、信仰回路、位面权柄……
他们早已像一卷被删除到只剩最末尾段落的代码,正在从这世界的资讯序列中彻底抹除。
这一刻,他没有俯视对方,也没有冷漠旁观,而是极其郑重地低声说道:
“在我所遇到的所有自称神只的个体中,你是唯一一个……让我觉得敬佩的个体。”
“那我还真是荣幸啊。”圣库斯伯特低低地笑了笑。
他口中却吐出一句沉重的遗言:
“夜魔已封印……但这还不够……第五教会……他们背后的那位宇宙海星……仍在阿贝里奥蔓延它的触须……你能告诉我……你有办法对付祂吗?”
夏修微微点头,语气如磐石般坚定:
“我已经在推进计划,不久之后,第五教会将在这个世界彻底被连根拔除。”
圣库斯伯特闻言,闭上了眼睛,像是听到了钟鸣中的最后一声回响,他微微颔首,仿佛将整个世界的未来都托付在夏修的回答之上,接着缓缓开口:
“既然如此……那我就将它……连同这个世界的未来……全部交给你了。”
“从今日起,阿贝里奥之王……便是你了……休·亚伯拉罕。”
他睁开双眼,望着那片即将迎来曙光的天空,语气中没有哀伤,只有如裁决般的从容:
“善待这个世界吧……它流过太多血,也承受了太多黑暗带来的伤口。”
圣库斯伯特的身体在神格燃尽中愈发透明,仿佛再多一阵风,便会随尘埃飘散。
就在他身形最不稳的一刻,他左手颤颤地抬起,举起[律法天平],他将天平递出,低声却清晰地说道:
“这是我生前最后的裁决工具……天平两端所承载的,并非冷漠的法则,而是……信徒的信赖,和我曾许下的誓言……我现在,将它交托给你。”
夏修没有拒绝,只是沉默地伸出手,将那柄辉光微弱的天平接过,神性与责任一同落在他的掌中。
接着,圣库斯伯特又握紧那柄半埋入土地的[惩戒之锤],以尽最后的力量将其拔起,缓缓交予夏修。他的声音有些发颤,像是拂过深夜钟楼的风:
“它曾砸碎过邪魔的头颅,也敲响过末日的警钟……现在,我将它交给你,让它继续扞卫那些……愿意信仰正义的人。”
随后,他缓缓抬头,望向高悬的天空,那一轮曾由他神格所维系的律法之光已经暗淡,但在他即将离去的此刻,似乎还有余辉残存,他低声呢喃了一句祷词,那是古老圣库斯伯特教会的祈愿誓词,一句句,清晰地从他那逐渐透明的嘴唇间吐出。
随之而来的,是最后的托付。
“真理之境的权柄……也一并赐予你了,”圣库斯伯特的语气中夹杂着不舍与释然,“它既是我守护信徒的壁垒,也是我流放夜魔的坟场。你若愿意,便用它去建造一个……真正能承载希望的国度。”
虚空中那庞大如机关神枢的“结构投影”悄然转动,权限代码被剥离,浮现出层层如网格般密布的逻辑光纹,最终如羽般飘落,归于夏修之手——不需誓言,不需印证,单凭圣库斯伯特意志的赐予,便已足够。
做完这一切之后,圣库斯伯特望向夏修的目光不再是神只对神只、不是盟友对盟友,而是如一位牧者临终前望向接棒者,语气温和却沉重地说道:
“休·亚伯拉罕……我再次请求你,请你善待这个世界的一切……我的信徒……他们不是工具,他们只是在苦难中,仍愿意仰望光明的凡人。”
“哪怕他们将来不再信我,不再祈祷我……也请你,不要让他们再次经历这片大地曾有的黑暗。”
夏修点头,没有多言,只有一种沉静的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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