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妃说完，白若棠并没有马上答复她，而是将目光移向了殿内坐着的太后。

　　 一个三岁的孩子的孩子而已，白若棠还不至于容不下。

　　 不过太后本就有头疾，虽说孩子不用事事都她亲自照顾，但养孩子毕竟是件费神的事儿。

　　 接收到白若棠的目光，太后开口道：“可以，晚些哀家就带韦儿回寿康宫。”

　　 “多谢太后。”

　　 顺妃这会儿子倒是又乖顺的给太后福了个礼。

　　 太后很是随意的摆摆手，也没再搭理顺妃。

　　 ......

　　 “现在可以说了吗？”

　　 顺妃礼毕起身，再次将目光投向白若棠说道：“我还有一个要求。”

　　 “你且说说看。”

　　 “让我再见一见韦儿。”

　　 对于顺妃的这个要求，白若棠自没什么好反对的，总归今儿个顺妃肯定是活不成了，想再见一面儿子，也无可厚非。

　　 “可以。”

　　 白若棠话音落下，殿内就有宫人有眼色的退了出去。

　　 须臾，青黛抱着封昀韦再一次步入了殿内。

　　 方才去传唤的宫人已经将白若棠答应顺妃的要求提前告知她了，所以青黛直接走到顺妃跟前，将怀里的孩子递给了她。

　　 ......

　　 顺妃接过孩子紧紧抱在怀里，一手轻抚着封昀韦的后脑勺，在孩子看不见的角度一瞬间的两行清泪滑落面庞。

　　 微带着些哽咽的声音在此刻寂静的殿内响起。

　　 “韦儿乖，晚些跟你皇祖母回寿康宫去住，母妃有些事儿要离开一阵子。

　　 以后...你..你都要好好..好好的听你皇祖母的话，知道吗？”

　　 封昀韦抱着顺妃的脖子，看不见她的面容，自然也就不知道自家娘亲此刻已是满脸的泪水。

　　 “母妃，你要去哪儿啊？要去多久啊？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听见封昀韦这话，顺妃眼里的泪水流的越发汹涌了起来。

　　 “母..母妃要去很久，所以韦儿要在寿康宫乖乖听话，等母妃回来了会去接你的，昂~”

　　 封昀韦的小脑袋点了点，“嗯，韦儿会乖乖听皇祖母的话，那母妃你也要早点回来哦~”

　　 “会..会的..母妃会早点..回来的。”

　　 顺妃说着，直接用衣袖拭了拭脸上的泪水，而后抱着封昀韦亲了亲他的脸颊，视线深深的，一遍一遍的描绘着他的五官。

　　 ......

　　 白若棠也没催促，只静静的靠坐在榻上看着这一幕。

　　 同情吗？

　　 有一点儿...

　　 但那不是对顺妃，是对封昀韦。

　　 先不说皇家母凭子贵和子凭母贵向来是相辅相成的。

　　 就说一个三岁的孩子往后再没了母亲...

　　 终归是有些可怜的。

　　 虽说太后不会亏待自己的孙子，但母亲给予一个孩子的意义总是不同的。

　　 ......

　　 小半炷香的时间过后，顺妃也知道时间差不多了，就阖了阖眸子，将封昀韦又塞回了青黛的怀里。

　　 青黛抱着封昀韦转身出去的时候心底也是低叹了一声，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做这些事儿的时候怎的就没为孩子想过。

　　 顺妃目送着封昀韦离开，直到完全看不见孩子的身影了，她才转身朝殿内的书桌前走去。

　　 青果见状也有眼色的上前给她磨起了墨。

　　 顺妃边写说道：“我将如何控制长乐公主体内毒蛊王的两种方式写于纸上，至于往后用哪一种，你自己选。”

　　 “本宫现在不能学？”

　　 “你如今的身子不适宜控蛊，得等孩子落地后。”

　　 得到了回答，白若棠也就没再出声。

　　 ......

　　 封承允心里记挂着事儿，怎么可能真的花费那么久洗漱更衣。

　　 在白若棠‘发威’的时候他就在殿外了。

　　 只是他没有选择进去。

　　 白若棠那些话他都听在了耳朵里，虽然知道那是她与顺妃之间的博弈，为的是救他们的孩子。

　　 但在那一刻，封承允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并不是很了解他的小姑娘。

　　 至少他就从未发现她还有如此狠辣，果决的一面。

　　 “卓海，你觉得皇后是个怎样的人？”

　　 卓海在封承允身边伺候了这么些年，当然明白他这话是何用意。

　　 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作为旁观者的卓海自然比封承允要看的透彻的多。

　　 宫里没有些心机和手腕的女人能活的长久？

　　 真单纯的能安安稳稳的一年多就从美人爬上皇后的尊位？

　　 不过卓海也明白，皇上想听的也不是‘真话’。

　　 心底暗暗忖度了下措辞，卓海开口道：“皇后娘娘心善，聪慧，这不...老话说的好，为母则刚，奴才说句僭越的话，若是今儿个奴才站在皇后娘娘的立场，奴才怕是会比皇后娘娘还狠。”

　　 封承允闻言看了卓海一眼，倒是也没说什么，抬步走进了殿中。

　　 ......

　　 顺妃听见殿内众人的行礼声，抬头看了封承允一眼，没有动弹，而是继续在纸上写着。

　　 封承允径直走到白若棠的榻边坐下，将她的手握在自己手里轻拍了拍。

　　 封承允刚才在殿外有那一问，倒不是觉得白若棠的狠辣和果决有什么不好。

　　 只是觉得他是不是往日里还是忽略了他的小姑娘，以至于他对她还有着不了解的一面。

　　 白若棠也不是傻子，今儿个出了那么大的事儿，封承允当然不可能真就洗漱洗那么久，怕是一直在殿外听着。

　　 回握住封承允的手，与他十指相扣，两人对视间，彼此眼底皆有着话语倾诉之意。

　　 而同样的，还有着一股心照不宣的默契，都知道此刻不是说旁的的时候。

　　 ......

　　 顺妃搁下笔是在封承允回到殿内又过了盏茶的时间后，她拿起书写满的纸张轻吹了吹，待墨迹干涸后，将其递给了一旁替她磨墨的青果。

　　 青果双手捧着纸，恭敬的递到了白若棠面前、

　　 白若棠接过纸张细细看了起来。

　　 上面确实记录着两个方法，各有利弊。

　　 第一种是利用药物控蛊，顺妃将药方也详细写在了上面。

　　 服用此药，能让念念体内的毒蛊王暂时处于休眠状态，直到她长大成人，可以自行学习如何控制体内的蛊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