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回客栈,便有飞鱼卫双手呈上林卓书信。
姜堰打开一看,微微一笑,丢给梁铮。
“杨源怎的来了?”
梁铮瞳孔微缩。
这杨源乃是杨开怀嫡长子,现任辽东巡抚。
这一职位极其特殊,虽不在兵部甚至左军都督府任职,却总揽关外军政大权,手握重兵。
“梁先生似乎很怕杨源。”
“大人这是哪里话?杨源与杨永一个能武一个能文,其人自上任以来,身经百战,未尝一败。”
“若是自海上将得胜之师搬至扬州,我等该当如何?”
“未尝一败?”
怪道梁铮一个庶吉士却以说书为生,宁折不弯虽是好事,这脑子到底有些不转弯。
“你既然知晓殿下事迹,可曾听闻关外百姓如何评说杨源?”
“人皆说其所向披靡,意气风发。”
姜堰轻蔑一笑。
“本将军曾随殿下前往燕京,燕京距离山海关不远,时常有关外难民逃入。”
“据其所言,所谓战无不胜,实乃杨源在偷天换日。”
“他擅杀百姓冒充女真人,又将自百姓中劫掠而来的财宝进献给女真人以保平安,这才有了所谓功劳。”
梁铮半天缓不过神。
先前他还觉得杨源虽是杨开怀嫡长子,到底有萧氏助力,本人亦是个为国为民之人。
不想,竟然是这等鼠辈!
“为何后军都督府并不出手?若坐视女真发展,燕京必危。况且此前,萧氏一直同杨系一荣俱荣,为何竟做出如此事来?”
“杨源在关外建了几座城池,扬言以其为基,死守关外。可惜他根本不敢深入,所谓建城,不过是在向朝廷要人要粮罢了。杨开怀怕萧氏分一杯羹,故而不许其参与其中。”
梁铮气愤不已。
“他们若是真个建城,倒也不失为一条妙计,可竟以此裹挟朝廷,甚至不许有识之士出手,可惜了关外百姓,人头竟被当做军功,实在令人愤慨。”
姜堰却早已习惯。
攻伐女真,显然费力不讨好。
大夏江山如今名义上尚属姜家,因此杨开怀自然不愿其子死战。
而且其在关外与女真暧昧不清,若是哪天真个引外制内,大夏亦得不偿失。
因此此次杨源至此,反倒合了姜堰心意。
夜里。
一名三十出头的男子现身于望江楼。
但见其生的壮硕黝黑,面露凶相,却衣着不凡。
因此姑娘们见了,亦免不得要阿谀奉承一番。
不想,这男子竟丝毫不受其影响,径直进去,将龟公喊来。
“来间上房,选些漂亮姑娘。”
“公子放心,我们这望江楼盛产瘦马......”
男子却不愿与龟公多说,直奔楼上。
不一时,敲门声响起,望韶领着一班姑娘进来。
男子看了一番,皆觉不满,又见望韶徐娘半老风韵犹存,便道:“你留下陪我。”
望韶虽出身贱籍,到底已是老板,自然不能随便陪客人。
况且这人生的丑陋,望韶不喜。
“老奴年事已高,哪里配得上公子?”
“这几人公子若是看不上,老奴便命花魁来见。”
“就你!”
男子眼神阴冷,饶是望韶见惯了世面,亦不由得大惊。
“哎哟公子,您有所不知,老奴......”
男子忽的拔出一柄匕首插在桌上。
“要么留下,要么死。”
姑娘们皆被吓了一跳,望韶则平复心情,掐着腰板着脸道:“谁家小崽子皮痒了,跑望江楼闹事来了?”
“告诉你,老娘厮混多年,惹急了老娘,当心将你送到官府去!”
虽说这人衣着华丽,到底望韶知晓城中达官显贵,认定此人来历定然不大。
然而望韶还是看走了眼,但见男子不慌不忙亮出令牌。
其上写了四个大字:辽东巡抚!
“是本官与你述说详实,还是请家父来治你个无礼之罪?”
望韶虽说惊讶于此人为何现身此地,到底见过令牌,知道并非仿制,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当如何。
“坐下!”
男子语气中满是威胁之意。
就在望韶不知所措之际,忽的有人一脚将门踹开。
杨源大怒,“我看谁敢耽误本官好事!”
“并无他人,飞鱼卫指挥使林卓是也!”
姜堰率两名飞鱼卫款款而来。
望韶见状,登时一脸花痴。
戏中所言英雄救美,想来便是如此了。
杨源大惊。
来时杨开怀已告知他,所谓林卓,便是姜堰,交代他无论如何不可得罪姜堰。
奈何杨源与杨永一般短视,因弟弟死于其手,姜堰又未亮明身份,便心生一计。
若是此时将其杀掉,逃走也好,就擒也罢,恐怕尚有一线生机,且能报仇!
念及此,杨源冷笑道:“素闻林大人三十出头,你却如此年轻,想来必是假冒的!”
“假冒朝廷命官,本巡抚代刑部、都察院与大理寺将你就地正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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